杨佑说完之后,努力盯着叶华,毕竟李弘冀的儿子,消失不见,这可是很大的事情,侯爷应该有所表示,或是喜,或是惊,就是不该像个局外人。
可问题是叶华平静地出奇!
杨佑伸出三根手指,冲着叶华晃了晃,“侯爷,为了调查这件事情,死了三个兄弟!”
听到有人牺牲,叶华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他拍了拍杨佑的肩头,“以后做事要多加小心,能不用命去拼,就不要拼。虽然你们做这种事情,但也是拖家带口,马虎不得。”
叶华说了两句,而后转身去了书房,拿出几张破烂的报纸,推到了杨佑的面前,“你瞧瞧吧!”
杨佑拿起来,这种东西称为报纸,其实很勉强,纸张破,错字一堆,墨也不好,但侯爷让自己看,就一定有原因。
杨佑浏览了下来,他现上面的文章是赞颂李璟的,说他在位的时候,江南大治,物阜民丰,百姓的日子过得十分富足安康,充满了近乎肉麻的赞颂。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杨佑怒道:“李璟在日,南唐就积弊重重,党争不断,说起来,还是李弘冀力挽狂澜,结束了乱局呢!只不过他弄出了更大的乱子罢了!”
叶华哑然一笑,“你啊,能上战场,会做事情,三教九流,无一不通。唯独不太懂文人,以后要多读书,好好读,每个月给我交一份读书笔记!”
叶老师的架势又来了,杨佑苦笑,“侯爷,我这辈子是不准备考状元了,你让我读书,还不如杀了我!”
“没出息的东西!”叶华不客气道:“不想当状元的士兵,不是好的密探!你想没想过,为什么要赞美李璟?”
杨佑顿了顿,突然眼前一亮,“是追忆前朝!”
“没错,不敢直接捧李弘冀,就拐着弯从李璟下手,这是文人惯用的伎俩,其目的无非是通过过去和现在的对比,加深人们对大周的不满。等到不满到了一定程度,他们就会顺势推出一个人选,登高一呼,摇旗呐喊,鼓噪叛乱……懂了吗?”
杨佑大开眼界,我的老天爷啊!
就一张破报纸,就能推测出这么多东西,早知如此,还用得着牺牲兄弟的性命吗?杨佑气得想抽自己的嘴巴子。
“弟兄们也不是白死了,有人想要做文章,但是怎么动,何时动,从报纸上是看不出来的!”叶华突然笑了,“你知道,陛下为什么这时候选择御驾亲征,又为什么一口气带走了三十万人吗?”
“啊!”
杨佑突然浑身颤抖,他想到了一种令人骇然的可能!
难不成,陛下早就猜到了,或者说,是侯爷注意到了,然后他们君臣挖下了一个大坑……要是这样,这对君臣也太阴险了吧!
杨佑低着头,思索了半晌,额头都见汗了,引蛇出洞,示敌以弱,声东击西,一网打尽,实在是高,真是太高了?
他想要继续问叶华两句,证实心中的猜测,却现叶华已经扬长而去,他跑到了厨房,端了一碗莲子羹,回到了卧房。
符三泡过脚之后,身体十分舒服,迷迷糊糊要睡着了。
见到了莲子羹,顿时嘟着嘴,“苦!”
“不苦的,加了荔枝蜜,替肚子里的宝宝多吃点!”
符三终于接了过来,她一边吃着,一边道:“你出去的时间有点长了,是不是现在的事情很忙?要是忙,不用天天照顾我的,人家也不是三岁孩子了。”
“好好好,不是三岁,是十岁,总行了吧!”叶华笑着接过小碗,放在了一旁,然后道:“你放心吧,为夫见惯了大场面,江南的这点动静,对我来说,就是毛毛雨,不值一提的!”
……
叶华在这边你侬我侬,夫妻情深,可是另外一边,两位大臣的头壳都要炸了。
魏仁浦接了留守大学士,卢多逊领江南的民政财税,这俩人都是柴荣留在金陵的心腹,他们还承担着特殊的使命。
打下金陵也有几个月了,在这几个月里,大周君臣,一直没有闲着,他们招降纳叛,收编军队,整顿官场吏治,铲除世家,落实均田,将城中流民分批遣散,顺便还打了安南,为移民海外打来了道路。
只不过他们做得再多,时间还是太短暂了。
前朝的遗老遗少,反对改革的旧势力,他们都只是暂时被压下去了,远没有彻底清理干净。
柴荣曾经跟叶华说,要把所有人都杀了,并非一句玩笑。
“陛下此番出征,是把金陵交给了你我,只要那些人跳出来,兴风作浪,就一举铲除,绝不客气!”老魏挥着全都,气势十足道。
卢多逊咧了咧嘴,“那个魏相公啊,陛下的意思,是让冠军侯为主,咱们协助他就是了。”
魏仁浦听得不耐烦,“冠军侯,冠军侯!什么都是叶华来做,还要咱们干什么?”
“魏相公的意思?”
“凭着咱们的本事,还没有办法收拾那些人?”魏仁浦不屑质问。
“我们单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