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荣颔,“那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这个……圣人当真要问?”花蕊夫人紧咬着嘴唇。
柴荣哂笑道:“你敢欺君?”
“臣妾不敢!”
花蕊夫人慌忙万福,急忙道:“臣妾实话实话,家父是,是穷苦农人出身,臣妾十一岁的时候,被卖到了青楼,五年之后,臣妾学艺有成,名扬益州,被,被蜀主孟昶选入宫中……后来臣妾得知父亲尚在人间,家中兄弟姐妹清贫穷苦,就暗中接济他们,后来被孟昶得知,他封了臣妾的父亲为清乡侯,赐给了许多财物,臣妾一家过得好了不少。”
柴荣点头,“是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看起来朕也该好好封赏令尊才是!”
花蕊夫人如何听不出来,柴荣的语气冰冷到了极点,没有半点赏赐的意思,反而带着难以掩饰的怒火!
她慌忙道:“陛下,臣妾之父,不过是田野布衣,不敢奢求大富大贵,能有三十亩田,一头健牛即可,若是封赏,只会折了他的寿,还请陛下明鉴。”
柴荣哈哈大笑,“花妃果然深明大义,奈何这话怎么不在几年前说给孟昶……假如你说了,他或许就不会身死国灭了!”
“啊!”
花蕊夫人惊慌之下,竟然坐在了地上,浑身上下,没有半分力气,只能惶恐地看着陛下,楚楚可怜,眼中又含着饱满的泪,梨花带雨,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会被她给打动,甚至把魂儿都勾走了,心甘情愿,供她驱使。
“爱妃,你起来吧!”
柴荣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花蕊夫人勉强站立起来,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她眼前一黑,直接昏倒了。
“令尊在孟昶死的前一天,去了馆驿看他!”
花蕊夫人晕过去了,被生生吓得昏死过去。
孟昶之死,她是知道的,但是柴荣不讲,她也不敢问。甚至她觉得,凶手就是柴荣,是柴荣为了得到她的人,而杀了孟昶。
偏偏柴荣又没有把她怎么样,让花蕊夫人怀疑起自己的魅力,进而怀疑到了孟昶之死……只是她万万想不到,自己的老爹竟然跟孟昶之死有牵连。
我的爹啊!
天子因为这事,挨了多少臭骂,若是查出来是你干的,只怕连我的性命也保不住了。
面对昏死的花蕊夫人,柴荣只是淡淡哼了一声,扭头就走,甚至没有扶着她去床上休息,也没有叫人叫太医,只是让她卧在地上,大有自生自灭之意。
柴荣为数不多的情,被符家姐妹耗光了,他现在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大猪蹄子,对待女人,已经很难动真感情了,即便是花蕊夫人,也不过是他手上的一个工具而已!
柴荣真正关心的是费缜为什么要杀孟昶,这背后又牵连了多少事情,蜀国的朝堂,大周的朝廷,一团乱麻似的交织在一起,只等着叶华来揭开了……
“冤枉,老夫冤枉啊!我太冤枉了!”费缜大声争辩,“老夫的确是看过孟昶,只不过老夫是为了君臣一场的情分,绝没有下杀手!”
“那孟昶是怎么死的?”
“他?”费缜顿了一下,“他抗拒天命,割据一方,本就是罪该万死,是老天爷收了他!”
“哈哈哈!”叶华大笑,“孟昶该不该死,貌似不是你能说的,倒是你的荣华富贵,都是他给的,你这么不讲良心,就不怕孟昶的魂魄来找你?”
费缜下意识哆嗦了一下,随即用力摇头,“大周天子,上承天命,扫平六合,四方归心。老夫一人,如何能抗衡天命!更何况老夫之女,得到了圣人垂青,老夫是大周之臣,岂敢住在开封,又想着益州!”
这家伙真有点滚刀肉的架势,无论怎么询问,都是这一套说辞。
叶华瞧了瞧陪在一旁的刑部尚书窦仪,他是窦禹钧的长子,窦家五虎,都在官场上绽放头角。
窦禹钧又经营军工作坊,论规模,仅次于冠军坊。窦家看起来人畜无害,实则已经是庞然大物,甚至胜过许多将门。
“窦尚书,此老就拿这番话搪塞,你听得过去吗?”叶华幽幽道。
窦仪尴尬苦笑,“侯爷,我查过了,费缜的确去了孟昶的住处,但前后只有一刻钟,说了几句问候的话,他更没有带进去任何东西,转过天孟昶暴毙,似乎没法和他牵连在一起,应该是意外。”
“意外?”
叶华哈哈大笑,“窦尚书,如此断案,你这个刑部,怕是不行啊!”
窦仪老脸紫青,一个男人被人说不行,他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侯爷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让下官开开眼界!”
叶华笑道:“办法当然有,取一些蜡烛,把屋子照得亮堂一些……然后呢,咱们就分头陪费老头聊天,日夜不停地聊,要不了几天,他就会开口的!”
疲劳审讯!
窦仪大惊,拧眉瞪眼,咆哮道:“侯爷,你不能这么做!别忘了,费缜的女儿可是花妃!”他威胁道:“你要是这么对待费缜,我只有向天子陈奏了!”
叶华耸了耸肩,“窦尚书,请自便吧!”一扭头,叶华给郭宗训一个眼色,小太子立刻就去往屋子里搬蜡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