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华面露惊骇之色,他把信接过来,熟悉的字体跃然面前。
一行一行看去,上面有王溥描述的种种情况,叶华越看心越凉,到了最后,居然头皮麻,浑身颤抖!
“怎么会这样?”
老魏微微点头,“侯爷,非是老夫不想当相,实在是我的才能有限,这个烂摊子我收拾不了!王相公他就是被活活累死的,我坐在那个位置上,只怕连他的本事都没有。侯爷,你要是急着参加老夫的葬礼,就把我放在火上烤吧!”
说完之后,老魏也不等叶华回答,直接起身离去。
而叶华呢,他抓着王溥的信,足足看了三遍,从最初的惊骇,到最后变得冷静起来。他沉吟许久,才叫来自己的心腹,去把符三请了过来。
“上面所写的情况基本属实,而且据我所知,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符三很直白告诉叶华。
“那……你怎么不早说?”
符三笑了,“老爷,就算妾身说了,你能放弃西域吗?陛下能点头吗?打了一仗还不算完,又准备移民五百万!他张口就来,哪里知道,这要消耗多大的财力!魏仁浦算是聪明人,坐上那个位置,要不了三天,就会被活活压死!”
叶华按着要炸开的脑门,无奈问道:“夫人,你经营产业这么多年,就没有什么好办法吗?”
符三迟疑了一下,无奈摇头,“能用的办法都用了,人都说我是女财神,唯有我心里清楚,我欠了天下最多的债,想还都还不清了!”
叶华叹了口气,默默走到夫人的身边,用手环住她的肩头,“夫人,都怪我,这些年,你是替我背债!”
符三鼻子酸,随即又笑了,“谁让我欠你们家的,老爷还是自己想办法吧,我还要去照顾三儿,那小子是越来越皮了!”
符三挣脱丈夫的怀抱,想要离去,哪知道叶华并不允许,而是探手揽住柔韧的腰身,愣是把符三横在了两腿之上。
虽然是老夫老妻,但这个造型也着实不雅。
“你干什么?”符三愤怒质问,可接下来她就说不出什么话了,两个人的唇印在了一起……
次日,叶华神清气爽,似乎把什么烦恼都抛在了脑后。
他跟所有的将领谈笑风生,大肆说着朝廷会有多少赏赐,京城百姓该怎么欢迎他们,大家伙喜笑颜开,脸上都跟开了花似的,丝毫不知道,国库已经空了!
“卢多逊,你这个王八蛋!”
暂领度支部尚书的徐铉气得破口大骂,瞳孔充血……国库空了,银钱一点没有,太仓空了,一粒粮也没有,除了常平仓备灾的粮,京城就找不出其他的粮食了。
别说粮食,就连原来的绸缎布匹,也都消失一空,
整个开封,什么都不剩了!
而外面十几万大军,陆续归来,光是给得胜将士的赏赐,至少要两千万两!
卢多逊他根本不是要讨好太子,这孙子是想跑路,把烂摊子留给别人!
徐铉焦头烂额,环顾京城,还能拿出钱的人不多了。
“太傅,能,能暂时借朝廷一点钱,渡过这个难关不?”
柴守礼比起几年前老了许多,他轻笑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却没有讲出来。
“老夫会尽力的,不过最多只能拿出一百万两!”
“一百万?”
徐铉大惊,心说柴守礼不是年年往回运银子,一船一船的,传说他有金山银山,怎么只有一百万两?
“太傅!这个……”
“你想说太少了吗?”
“委实是太少了,最多能办个凯旋仪式!”
柴守礼摇头苦笑,“徐尚书不会不知道,凯旋归来的人是谁!他身上流着我的血!老夫会心疼钱吗?”
柴守礼强压着激动的情绪,沉声道:“这样,我再去想办法,争取筹二百万,凯旋仪式务必办得有声有色,别怠慢了将士!”
“那,那接下来呢?”徐铉要哭了。
“接下来……”柴守礼苦笑道:“那就只有请更有本事的人收拾残局了!”
说完,柴守礼就离开了府邸,上了马车,他想来想去,京城当中,还有实力的人不多了,窦禹钧那里不行,战事结束,作坊的订单骤然停下来,他能不能渡过难关,还在两可之间。江南的豪商,他已经借了不少钱了,至于其他人,都没有这个财力……
算来算去,就剩下叶家,说实话,柴守礼也不知道叶华的家底儿有多深。将心比心,他把家底儿都掏空了,叶华那里能好到哪里去?
三天之后,人马凯旋归来,总不能让将士寒心吧!不为了面子着想,也要为了天下的安稳,要是让人知道,一战把大周打得山穷水尽,四方宵小趁机而起,那可就麻烦了。
柴守礼足足转了一个下午,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来到了叶府……叶氏见了柴守礼,老太太什么都没说,只是道:“刚刚老身的女婿和女儿从吕宋回来了,押运了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太傅若是需要,就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