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战事紧急,我等向陛下据实以陈,陛下自会权衡得失,料想不允沈溪守制,致帅位空缺,剿匪出现变故。于乔,沈家丧事你我装作不知,且看朝中大臣如何应对,你我再行决议!”
原本刘大夏想的是,沈溪守不守制问题不大,守制的话正好可以让他摆脱地方上的烂摊子,回家修身养性,侍机而起。但由于谢迁脾气执拗,跟刘健、李东阳等人的矛盾日益加深,很可能沈溪没事,谢迁倒先把自己的仕途给葬送了。
谢迁在朝中的地位可比沈溪高多了,刘大夏需要内阁中有一个政治盟友,为他提供决策上的便利。至于未来沈溪几时能进入内阁,那不是刘大夏感兴趣的,他只知道,以他跟谢迁之间的关系,谢迁在很多事情上必然站在他一边,如此他在朝中也可以出自己的声音。
如果谢迁倒下,他在内阁这个权力核心便没了影响力,对于朝局动向一抹黑,只能乖乖地听话办事,这绝非他希望看到的一幕。
听了刘大夏的话,谢迁冷静下来,说出一番意味深长的话来:“沈溪小儿将来展如何,那是他的事情,我们不加干涉。但若他在朝中遇到阻力,你我都应该义无反顾扶他一把,若你不帮他是出于要保护他的心思,那便是对他的不公。”
“你曾说过,少年得志若不加历练,将来或许会走上歧途,但你可曾想过,若他就此沉沦,是否会走上更加极端的歧路?光是打压没有任何意义,我在朝中地位每况愈下,内阁我已逐渐失去话语权,日后助力只会更少。你不帮他我不勉强,但若将来他有什么事,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想说的话出口,谢迁顿时感觉心中好受许多,不再考虑沈溪前途如何,因为他知道,沈溪有真本事,将来成就必然很高,现在担心纯属多余,不如期望刘大夏等人能和自己一起多帮扶沈溪一把,不至于被朝中文官集团左右进而拉下官位。
刘大夏苦笑摇头:“于乔这么信任我?”
谢迁道:“若是换作以前,我作何信你?扶沈溪起来的是你,拉他下水的也是你,要让他多多历练的人还是你……你举荐他作为西南兵马提调,我信你是真心实意帮他,但也别因此而害他!”
“现在沈溪已经到如此高位,若你不管不问放任朝中之人令他致仕,便是亲手毁去你栽培的对象,令人不耻!你刘某人应该不想让沈溪就此折戟沉沙,在大明历史上连个名都挂不住吧?”
刘大夏想了想,最后点头:“我的确不想看到沈溪这样的人才就此埋没!”
谢迁冷声道:“大明朝的规矩,素来五花八门,对高位者来说哪条对己有利就用哪一条。咱们得为后人立个标尺,若有才之人非要被打压,那后来者恐怕都会明哲保身,光想如何讨好上官,不思进取,那时朝堂上就满是阿谀奉承之辈,这绝非你我希望看到的一幕。”
“你想想看,兵部现在除了王伯安,还有谁堪当大用?难道指望志大才疏立场又摇摆不定的熊汝明(熊绣字)?还是多想想怎么把沈溪培养起来吧!我在朝中时日不多,既然能留下薪火,作何要从此断绝朝堂之志,以至无人继承衣钵?”
刘大夏未再跟谢迁辩驳,诚恳地说:“既然于乔不肯静观其变,那我便听你的,你说要帮沈溪我就帮他到底,此番守制之事定不会作数,待他在西南领兵一段时间,我便设法调他去南京旧都,让他安心在六部衙门历练几年,锻炼一下政事处理以及官场交际应酬能力,你以为如何?”
谢迁连想都不想,满意点头:“妥!”
一句话,二人的矛盾就此化解。
谢迁和刘大夏为沈溪规划好了将来的道路,先在西南领兵,然后去南京当个六部堂官,至于将来沈溪是入阁还是回朝任六部尚书,现在并未定下来,因为他们各自都有私心,想把沈溪留在自己身边,而不是遵循对方规划的道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