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怕自己的儿子也在不被释放的官员中。
谢迁打量魏彬一眼,见魏彬神色不太对劲,担心更甚。
刘瑾下令后,谢迁行礼告辞:“刘公公,现在已经是宫里的事情,跟内阁和朝廷群臣无关,老夫是时候回去了。”
刘瑾笑道:“谢少傅何必着急离开?不如在宫里过夜?”
“不了。”
谢迁陪笑道,“老夫年老体迈,加之染病未愈,力不能支,既然刘公公您有事情要处置,老夫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先行告退。”
刘瑾本想让谢迁留下来,欣赏他如何处罚李荣和黄兴等人,但谢迁执意要走,他也没办法,点头道:“派人送谢少傅出宫。”
谢迁这才转过身,带着几分气恼和羞愧离开司礼监。
出了司礼监大门,谢迁头也不回往宝宁门而去,心中沸腾不已:“真是奇耻大辱,为营救朝臣,我这张老脸都不要了……”
“经此一事,实不知该如何在朝中自处,我还不如早些退下来,回余姚老家,儿孙绕膝为乐。至于沈之厚在朝中如何当官,跟我无关,他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谢迁将今日之事引为生平奇耻大辱,生出致仕返乡之心。
……
……
刘瑾把人给放了。
除了继续扣押少数几名官员,说这几人跟宫里的李荣、黄兴等一起陷害忠良,其余人多少都带着一点皮肉伤离开诏狱。
谢丕安然无恙回到谢府,见儿子平安归来,谢迁总算松了口气。
而此时皇宫内,刘瑾派人到处找寻李荣、黄兴等人,但一直到天明,都没找到几名太监的踪影,似乎人已经离开宫门。
天亮后,离开皇宫两日,逍遥快活不知宫里生大事的朱厚照才带着一点意兴阑珊回宫,走到东华门宫门的时候,他被身着御林军军服、隐藏在宫门哨所内的李荣等人拦住。
李荣等太监上去便跪在地上向朱厚照哭诉,把刘瑾之前一日所作所为说给朱厚照听。
“……陛下,刘公公欺人太甚,简直要赶尽杀绝,他为报复当日有人参劾他的事情,将众多大臣召进宫中跪伏一日,还假传圣旨说这是出自您的吩咐……”
朱厚照本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听到这些事,扶着脑袋疑惑地问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刘瑾到底干了什么?”
便在此时,提前一步知道朱厚照离开豹房回宫的刘瑾,带着魏彬等人杀到东华门前。
刘瑾上前便跪在地上对朱厚照磕头:“陛下,老奴有罪。”
一句话,就把朱厚照的目光吸引过去,朱厚照瞪着刘瑾,怒斥道:“刘瑾,你且说,昨日朕不在宫中,你做了何事?”
刘瑾道:“回陛下,昨日老奴只是按照您吩咐,让众大臣入宫,等陛下回宫后,让陛下问及谳狱之事,昨日老奴跟陛下您说过……”
朱厚照吸了口气,生气地道:“你这狗东西,朕是让你择日,不是让你马上就办,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李荣哭诉道:“陛下,刘瑾分明要借机报复,那些大臣可是在宫中跪了整整一日。”
朱厚照生气地喝问:“刘瑾,可有此事?”
刘瑾仍旧跪在地上,言辞恳切:“陛下,老奴并未为难那些朝臣,许多官员午时后便已离开宫门,老奴并未强留官员,是他们非要留在宫里等候陛下您驾临。”
朱厚照心中满是迷惑,看着魏彬和张苑问道:“情况可属实?”
此时张苑屈服于刘瑾淫威,只能顺着刘瑾的意思含含糊糊地回答:“刘公公……所言非虚。”
朱厚照心想:“张苑一向跟刘瑾有仇,既然他如此说,想来没什么问题了。”
朱厚照打量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李荣,问道:“你们几个,这是什么意思?朕才刚回来,你们便堵住宫门?可是有意惊扰朕?”
刘瑾厉声道:“陛下,老奴昨日查到,这几人心怀不轨,居然暗中干涉朝政,甚至私藏金银,老奴已经把事情查清楚了,请陛下定夺。”
李荣听到这话,怒不可遏,直接爬起来,冲过去一脚踹在刘瑾身上,怒骂道:“刘瑾老贼,陷害忠良,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