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话已说出口,自然不能说不欢迎,冷声道:“该走的走,该留的留,想走的老夫不送……走好!”
说完,谢迁一点没有主人家的气度,转身往书房去了。
屠勋笑看沈溪一眼,似乎在说,别理会倔强的谢老儿,该做什么便放手去做,这边有我在,不会让谢老儿对你有什么成见。
沈溪原本就不想留下,既然谢迁拂袖而去,他正好图个省心,不需对谁行礼,直接转身往谢府大门而去。
……
……
沈溪说府上有喜事,并非只是借口。
当然,不是他要纳谁进门,也不是家里哪个女眷身怀有孕,而是他要陪王陵之去办一点事。
王陵之的父亲王昌聂一行于日前抵达京城。
王陵之离家已有六七年时间,这中间只回去省亲过一次,之后便回到边疆当差。
之前王家就有意要让王陵之换一个轻快些的差事,或者是王家主动搬迁到延绥,这样跟王陵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沈溪从延绥回京前,去信给王昌聂,告知王家人自己要到京城担任兵部尚书,还有顺带会携王陵之回京。
王昌聂原本就将宁化县的田宅处置得差不多了,闻讯后立即动身北上。
王家刚到京城,现住在客栈里。
沈溪跟王陵之没乘坐轿子和马车,步行而去,路上王陵之有些紧张。
“师兄,你说若家父提及我的婚事,该怎么办?”
王陵之对于见家人这件事很期待,但想到家里可能会难为他,让他及早把婚事落实,他又开始头痛。
沈溪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年岁不小,说起来你比我年纪还大,现在我都已经成婚生子,而你到现在依然是孤家寡人,若你父亲提及你的婚事,我看是好事,我不但不反对还会支持……”
“师兄,你可不能这样,说好了你要帮我的!”王陵之着急了。
沈溪没好气地道:“我说过陪你去见令尊,可没说要在你的婚事上帮你……你可别搞混了!另外,我还要跟令尊说说你未来的官途,让他帮你选好道路。”
王陵之这下更不满了,噘起嘴道:“为何是让家父选,不是我自己选?”
沈溪不再搭理王陵之,你王陵之连自己的生活都照顾不好,能对自己的人生做出什么正确的规划?
难道自负一辈子当个单身汉,说是为国尽忠但被人当成傻缺就好?
王陵之想得到答案,但沈溪这边却不想回答他,王陵之心中不安,路上不再说话,倒是沈溪带的几名侍卫在那儿犯嘀咕,在他们看来,这次陪小王将军回去探亲恐怕会生一些有趣的事情。
王家暂时落脚在崇文门附近一家客栈,这里距离兵部衙门不是很远。
一行还没到客栈门口,有个老人家跑了过来,见到王陵之,仔细辨认半晌,这才惊喜地道:“是二少爷啊……”
王陵之有个兄长,因营商做过几年牢,王昌聂一直希望王家能出个读书人,撑起门楣,但奈何王陵之对于读书没多大兴趣,反倒是从小在沈溪“诱导”下习武,最后混出了名堂。
现在王陵之这个“二少爷”俨然是王家的骄傲。
王陵之道:“刘管家,是你啊?”
刘管家再看旁边的沈溪,他也认得,当年沈溪是个小屁孩的时候,正是这位刘管家帮忙才让沈明钧带着妻儿进城,沈明钧和周氏对刘管家一直带有感恩之心。
刘管家跪下来向沈溪磕头:“沈大人,小人给您行礼了。”
沈溪笑着上前搀扶:“刘管家,都是自己人,何必多礼?起来叙话便是。”
刘管家听沈溪称呼他是“自己人”,顿感颜面有光,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想去扶自家少爷,却现王陵之已先一步往客栈门口走去。
王昌聂带着长子王陵涣早就在门口等候,见到王陵之到来,一家人瞬间激动起来。
王陵之当即跪下来向王昌聂磕头,泣声道:“父亲,孩儿来探望您了。”
这礼数,还是沈溪教王陵之的。
沈溪看着人家一家团聚,没有往前凑,只是在后面打量。
客栈门口聚拢不少人,路人纷纷驻足围观,好奇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王昌聂老怀安慰,在对儿子嘘寒问暖一番,才看到后面站着的沈溪,赶紧走过去就要下跪,口中道:“草民见过尚书大人。”
一句话,便把围观的路人吓了一大跳,有人嗤笑道:“哟,这是说书唱戏呢?这乳臭未干的少年会是当朝尚书?”
沈溪对周边的调侃充耳不闻,上前扶住王昌聂,道:“王老爹客气了,我跟凌之这两年都在西北,刚回京师不久,现在凌之在兵部当差。欣闻伯父一家到来,我便带他过来见见家人,外面说话不方便,还是进内说话为好。”
沈溪和王昌聂走在前面,一行人步入客栈。
外面沈溪所带随从赶紧隔开那些想凑上前看热闹的路人,有侍卫喝斥:“兵部沈尚书带王将军省亲,不得造次!”
沈溪的侍卫一个个都很自豪,说出这番话时,腰杆挺得很直。
给兵部尚书,还是自古以来最年轻甚至可以跟霍去病媲美的沈溪做亲随,走到哪儿都可以仰起头做人。
围观路人恍然大悟,都知道朝中有个三元及第的少年郎,小小年纪便为国南征北讨,立下功勋无数,几个月前回朝任兵部尚书,没想到现在终于见到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