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战中,就算是沈溪也只能组成一个个移动的方阵,只要鞑靼人利用机动优势遁开,明军就拿对方无可奈何。
如此一来,训练严重不足的大明边军只是把沈溪改良的火器用到守城上,让鞑靼人不敢接近城塞而已。
崔岩恼火地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眼看本官有很大的机会升迁到京城任部堂,却来这么一出,若是那沈之厚不来,鞑靼也不会挑我们大同镇骚扰!”
刘宠再次道:“大人,现在还不能确定鞑子骑兵的数量,还有他们在大同腹地的活动范围……”
“闭嘴!”
崔岩恶狠狠地瞪了刘宠一眼。
像崔岩这样喜欢媚上的文臣,秉承的都是无过便是功的理念,遇到敌军的时候他只是想守住城塞,没有派兵出城去跟鞑靼人拼杀的打算,积极主动的战略绝对不会出自他之口。
崔岩道:“一定要守住大同城以及外关各要塞,一处都不容有失!若是出了任何状况,提脑袋来见!”
刘宠讶异地问道:“大人,那城外的鞑子骑兵当如何?难道……就不管不问了?”
崔岩怒容满面:“明知道打不过,还要出去送死不成?你们一个个都是猪脑子还是什么?传令大同镇各处,这几天不得派出任何兵马出城,若有违者,军法处置!”
……
……
得知鞑靼人来犯的消息后,崔岩被吓破胆。
不是他有多胆怯,而是大明自土木堡之变后统兵者的习惯,那就是遇敌先守城,这也算是一种既定战略。
崔岩回到巡抚衙门,先不问鞑靼人劫掠范围,也不走流程向朝廷上奏,而是第一时间把情报传给张苑,先让自己投诚的大靠山及时知道这边生了什么,至于是否跟朱厚照汇报,在崔岩看来那是张苑的事情,他只负责跟张苑对接便可。
可惜的是,这会儿张苑顾不上旁的,因为张苑也遇到了麻烦……宣府一线也遭遇大批鞑靼兵马袭扰。
而且宣府受到的袭扰更为严重,以张家口堡等边陲城塞奏报的情况看,这次鞑靼人在宣府周边集结了差不多上万兵马,这让张苑慌了神,就算行军打仗的事情不是他负责,还是超乎寻常的关心,不过随后他便现督抚衙门基本不听从他调遣。
宣大总督王守仁自不必说,之前行宫前张苑给了王守仁极大的难堪,王守仁自然对张苑的命令置若罔闻。
至于巡抚衙门,这边本来是由投靠张苑的杨武控制,不过杨武已被朱厚照调往河南去治水救灾,如今胡琏已扶正宣府巡抚之职,这么一来张苑最记恨的两个人处在了宣府兵马的最高层,让张苑感觉自己处处受到掣肘。
不过张苑不慌不忙,很快相出对策,准备请求朱厚照打消出兵的念头,而鞑靼人犯边正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五月二十五,下午。
张苑向朱厚照禀报军情。
朱厚照听到后整个人显得很兴奋,期待已久的战争终于来临了!
“……这些鞑子,本以为他们听说朕御驾亲征,早吓跑了,现在居然还敢前来进犯,正中朕的下怀……嘿嘿,看朕怎么收拾他们!”朱厚照兴冲冲地道。
张苑愁眉苦脸:“陛下,鞑子来者不善,怕是不那么容易应付。”
朱厚照眯着眼问道:“怎么,你怕了?”
张苑赶紧为自己辩解:“陛下,出兵关系重大,最好从长计议……沈尚书这才刚出兵,鞑靼人便突然杀来,其中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朱厚照笑道:“能有什么问题?还不是鞑子中了沈先生‘诱敌深入’之计,他们派兵来宣府骚扰,便是想阻止朕出兵,然后集结重兵追击和阻截沈先生所部,这跟沈先生之前的部署完全相符!”
“陛下,现在实在是不宜出兵啊。”张苑道。
朱厚照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冷声道:“张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鞑子派几千兵马来宣府骚扰,朕的几十万大军就不动弹了?你的意思是让沈先生在草原上孤军奋战吗?”
张苑着急地道:“陛下,现在军中有传闻,说是沈尚书出兵根本就是个幌子,诱敌的不是他统率的那路人马,而是陛下所在的中军,他想隔岸观火等陛下身处绝境时,协调各路兵马来援!”
“胡言乱语!”
朱厚照怒道,“这种挑拨军心士气的话,那些个不明就里的宵小之徒说说也就罢了,你跟着起什么哄?”
张苑道:“老奴只是担心陛下的安危……老奴想,如果沈尚书真有奋勇杀敌之心,何至于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回?这其中分明有鬼,不然的话,陛下早该知道沈尚书所部的消息,而不是眼睁睁看着鞑子大军压境……请陛下明察!”
朱厚照一摆手:“这种鬼话不必说了,马上传朕的旨意,出兵时间提前,不能等到五月三十,就定在后天,兵马便起行,先在宣府附近好好打上一场,让鞑子知道朕的厉害!”
“陛下……”
张苑还想说什么,不过被朱厚照一瞪,他也就硬生生把话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