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并不想理会一个迂腐大夫的忠告,直接让下人拿来诊金,将大夫打走。
这会儿沈溪能相信的只有自己的妻子谢韵儿,因为他在医术上的本事,别人说他有能力或者怎样,都只流于表面,甚至连谢韵儿也佩服他的医术,但其实沈溪却知道自己的医术不过是半吊子,以前治病就从不靠望闻问切的本事,更多是前世的人生经验。
现在要给沈泓治病,必须要劳驾“科班出身”的谢韵儿,到底谢韵儿自幼学习医术,跟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和尚有极大不同。
小玉进内院请谢韵儿。
谢韵儿即便已睡下,听到沈溪召唤,也紧忙穿好衣服到了厢房。
谢韵儿过来前,小玉便跟她大致说明了情况,说是沈溪从外带了个稚子回来,却没说明身份,好像是染了病,请了大夫来诊断,却不得沈溪信任,所以才会劳动她的大驾。
“老爷。”
谢韵儿到厢房时,只见沈溪坐在榻边看着床榻上的孩子,脸上神色极为关切,让谢韵儿心里多少有些异样。
沈溪听到谢韵儿招呼的声音,侧目看向她,没有站起来,等谢韵儿从丫鬟手中接过药箱自行走到榻边,才略微挪动了下位置。
谢韵儿不会主动问一些无关病情的东西,比如说孩子的来历等,恪守妇道,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从孩子急促的呼吸看,应该是风寒。”
谢韵儿说了一句,而后用手摸了下沈泓的额头,再跟自己对比一下,道,“还在烧,不过不是高烧,不需要冷敷。小玉,拿针过来。”
小玉点头,赶紧从药箱里将谢韵儿的针拿出来,谢韵儿从里面选了根很小的银针,扎在孩子的手背上,孩子一点都没感觉到疼痛。
随即谢韵儿将孩子翻过身,开始把脉,闭上眼感受了一会儿,这才睁开眼对沈溪道:“他的病没什么大碍,调理时注意些即可,多喝热水。”
沈溪点了点头,随即又问:“他有没有别的病症?”
谢韵儿仔细看了一下孩子的脸,当看到有几分熟悉时,神色稍微一怔,随即便恢复正常。
沈溪最怕的是谢韵儿从沈泓脸上看到惠娘的影子。
沈泓跟惠娘长得实在太像了,由于遗传了父母的好基因,模样俊俏。
好在沈泓自小养尊处优,身上不会呈现惠娘那种经历风霜的忧郁气质,多看上几眼又觉得不太像了。
谢韵儿道:“若老爷担心他还有什么别的病症,只能慢慢观察,风寒其实很容易跟一些特殊热症混淆在一起,加大了对病情的诊治难度。不过,以孩子羸弱的体质,一年总会经历一两次风寒,对抵御其他病情有帮助作用……老爷不必过于担心。”
沈溪点了点头,“如果病情不是很严重,可以等明日一早再为他诊治……好了,别打扰他休息,咱们到隔壁说话。”
沈溪说完,站起身往外走。
谢韵儿紧忙收拾好药箱,又瞥了熟睡的孩子一眼,跟在沈溪身后出来,小玉等人也出了房间,只留下两个小丫鬟在里面照看。
到了隔壁花厅,沈溪坐下来,丫鬟很快便将茶水奉上。
沈溪呷了一口,心里浮现的仍旧是惠娘的影子,他对惠娘这个做母亲的决绝感到很不痛快,非要让沈泓小小年纪便离开母亲的庇护,到沈家这样一个相对陌生的地方,有父母也不能相认。
谢韵儿坐下来,正要说及沈泓病情,沈溪突然问了一句:“不想知道他是谁么?”
谢韵儿仔细思索了一下,先摇摇头,继而又点点头,显然是不想隐瞒丈夫,她对此的确有极大的好奇心,想知道这孩子是什么来历。
“故人之子。”
沈溪按照此前做出的设定进行介绍,“家族遇盗匪,阖家遭难,他父母临终前托付仆人送到我身边,但此前我出征在外,那忠仆行囊羞涩,实在等不了我归来,便把孩子送人收养。我从偶然的渠道听闻此事,便将孩子接到身边,想认他为义子。”
谢韵儿会意道:“原来这孩子的身世如此可怜。”
沈溪当然知道用谎话骗谢韵儿也那么容易,先沈泓身上的衣服都是非常精致的料子,剪裁得体,沈泓也不像在外流落很久的模样,更像是个富家大少爷,从一个深宅大院接到另一个深宅大院内。
但有些事,沈溪不能说太多,谎话多了就会有破绽,哪怕现在他说的有些不合逻辑,但至少对沈泓的出身有了解释。
沈溪道:“他的本姓不必说,以后跟着我姓沈便可,我已给他赐名单字“泓”,寓意他日后做人如泓净之水。以后他就是平儿的弟弟,跟平儿一起读书。”
谢韵儿问道:“这孩子开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