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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延龄跟李兴见过面后,兴冲冲去找张鹤龄,神色间非常得意,大概意思是此案就此了结。
“大哥,咱就说那小子闹不出花样来……皇帝怎么说都是咱外甥,这种事外甥不向着舅舅,还向着外人不成?”张延龄最后做总结。
张鹤龄稍微松了口气。
“既然此事了结,以后就小心办差,别再惹出什么风波来。明日我准备入宫去见一趟太后,跟她说一下,她之前还担心来着。”
张延龄笑道:“姓沈的小子到底识相,知道咱张家的厉害,下一步一定要让他好看。”
“你想作何?没完没了了?”张鹤龄顿时恼火地喝问。
“大哥急了?哼,我就是想让那小子知道张家的厉害。”张延龄握紧拳头,一副要找沈溪报复的模样。
张鹤龄面带怨恼之色:“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是吃了多少堑,到现在脑子都不灵光?沈之厚若那么容易对付的话,先皇时咱们就把他给干趴下了……这次不过是他不跟你计较,若他出手的话,你觉得咱兄弟能这么容易抽身事外?”
张延龄脸色不悦:“大哥,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小子不过是怕了咱……”
话音还未落下,但听外面传来下人的声音:“两位老爷,大事不好,外面有大队官兵前来。”
张延龄一脸不屑之色:“官兵来作何?知道府上要修院子,来帮忙吗?”
张鹤龄则很谨慎,走出门问道:“哪里来的官兵?可有问清楚来意?领兵者谁?”
“乃是刑部的人。”下人惊慌地回答。
张鹤龄一听脸色变了,着急地道:“坏了,坏了,刑部来人准没好事,你先到后院,为兄出去看看。”
张延龄不屑地道:“陛下都说不把案子扩大,刑部还敢闹什么幺蛾子么?张符瑞那厮想造反不成?我出去会会他!”
“二弟你……”
张鹤龄还没来得及阻止,张延龄已抢先一步出了屋子,往大门口去了。
……
……
寿宁侯府大门外,刑部衙差配合顺天府、城防衙门的官兵,将府宅团团围住。
张延龄气势汹汹出得府门,一副要要找人问罪的架势,却见为的官轿上下来一人,正是刑部尚书张子麟。
张延龄当即迎上去喝问:“刑部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这是什么府邸?敢在这里闹事,不想活了?”
这边张延龄气势十足,刑部那边却没人过来阻止,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这让张延龄气焰越嚣张。
张子麟黑着脸站在那儿,没有吭声。
此时张鹤龄躲在府门内,仔细倾听外边的动静。
“解释吧!解释不清楚,本侯去皇宫,到太后跟前告你们一状,让陛下纠治你们!”张延龄威胁道。
张子麟分辨:“今日,并非刑部要拿人,而是……”
说话间,张子麟回头看了看队伍后方,他这是在等沈溪露面,不过因刑部大队人马走在前面,沈溪的轿子落在后边,此时人还没到。
张延龄正要上前兴师问罪,张鹤龄藏不住了,匆匆出来,拱手向张子麟问道:“张尚书,今天不是刑部要拿人?那刑部为何要派人前来?”
“此乃沈国公之令!”张子麟强调。
张子麟故意称呼沈溪为“国公”,就是提醒张氏兄弟,你们以前爵位虽高,但也只是侯爵,而今天下令来捉拿你们的却是公爵,比起你们高一头。
至于什么尚书、侍郎,始终只是朝官,并非世袭勋贵,拿出来吓唬你们这些勋贵或许不管用,但沈溪是何人?你们心里会没数?
不说还好,一提到这一茬张延龄顿时恼火地道:“又是那小子?诚心的吧?陛下已下令案子不得扩大,他这是要违抗圣旨?”
张子麟眨眨眼,好奇地问道:“案子不能扩大?国舅不妨说清楚?”
“你……”
张延龄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因为徐俌案并未牵扯到他,他这么说倒像是不打自招,说自己跟案情有关。
张鹤龄道:“不知吏部沈尚书现在人在何处?他可有御旨困我府宅?”
“再等等……”
张子麟这会儿还真没胆气下令拿人,他不是那种果决派的代表,一直往后面张望。
“不说清楚,让你们好看!”
张延龄还在出言威胁,不过此时他的语气已软软弱许多,不复之前的嚣张,因为他也害怕了。
……
……
沈溪终于来了,轿子从远处过来时,所有人目光都凝视着。
当沈溪从轿子上下来后,府门前一阵聒噪,那些在远处看热闹的百姓都想上前来瞻仰一下这位在朝中呼风唤雨的少年英豪。
沈溪在民间威望很高,一来他年轻,二来有本事,沈溪过去几年在战场和官场取得的成就,早就被民间说书人传得神乎其神,说沈溪是文曲星和武曲星下凡都好像低估了,外间有传言,沈溪是哪吒三太子下凡来帮助大明的。
“沈国公,您可算来了。”
张子麟赶紧迎过去,有种见到救星的感觉。
沈溪打量立在不远处的张氏兄弟,道:“在下不是让刑部过来拿人么?现在人犯就在眼前,为何不动手?”
“这……”
张子麟不知该如何回答,低头不语。
张延龄则冷笑道:“好你个沈之厚,你这是要公报私仇?谁给你的胆量,让你在这里撒野?”
沈溪道:“陛下钦命让本官处理魏国公贪赃枉法案,涉及到具体罪证,本官想请两位回去协助调查,怎么,不行吗?”
“协助调查?”
张氏兄弟对视一眼,他们对这词语感到很新奇。
张子麟终于松了口气,笑道:“对对对,不过是回去协助调查案子,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两位国舅不必如此紧张,本来此案跟两位也没多少关系不是?”
张延龄还想说什么,却被兄长阻止。
张鹤龄道:“魏国公在江南犯案,跟我兄弟有何关系?何事需要我们协助?”
沈溪道:“有些事,需要求证一下,现在是魏国公主动提出,有些罪名的查证上,两位能帮上忙,莫不是你们不想协助朝廷查案?”
“你……”
张延龄怒不可遏,但在这种场合下他却嚣张不起来,自打见到沈溪,他的气势一下子没了。
表面一副跋扈样,但见沈溪后莫名就怂了,也是因为跟沈溪打交道久了,没有一次不吃亏所致。
张鹤龄道:“没有圣旨,我们兄弟俩不会跟你们走。”
“那就由不得你们了。”
沈溪板着脸,大喝道,“来人,请两位往刑部一行。”
“我看谁敢!”
张延龄嚷嚷着,左手叉腰,右手手指环指一圈,以为能震慑住官差。
沈溪身后的侍卫不惯他毛病,上前就把张延龄给按倒在地!
张鹤龄看着都快傻眼了——这叫“请”人?
沈溪摇头道:“唉,本官一向喜欢给人敬酒,可有些人总喜欢喝罚酒,如之奈何?”
“姓沈的,你……你这是找死啊!”
张延龄被按在地上,扭着脖子在那儿嚷嚷。
却听远近围观百姓出一阵欢呼和喝彩声,似乎沈溪就是包龙图再世,而张氏兄弟一向名声就不好,百姓深受其害,此时恨不能上来帮忙。
张鹤龄一看架势不对,赶紧道:“我得派人去请示陛下,还有太后。”
沈溪道:“有事先到刑部说,旁的事都先放下……来人,把人请上马车。”
这次沈溪并没有为张氏兄弟准备囚车,而是普通的马车。
张延龄被人扛起,直接丢进马车车厢里。
张鹤龄放弃抵抗,双手放在背后,一路往马车而去,登上马车前一刻,他回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沈溪,好像在说:“你以为太后会不知?有你的罪受!”
……
……
张氏兄弟被人押上马车,在官兵和衙差押解下往刑部衙门而去。
张子麟走过来,面带忧色:“沈尚书,你可要小心一点,张氏兄弟不好惹啊!”
沈溪道:“涉及钦命要案,再不好惹也要惹,难道因为怕强权,就把案子丢到一边去吗?”
张子麟道:“可始终只是魏国公涉案……”
沈溪眯眼问道:“张尚书似忘了当初有个半途而止,尚未审结的案子?”
“啊!?”
张子麟突然意识到什么。
沈溪这是准备两案并审,一次把外戚问题彻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