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长老点点头,指着屠夫和沈财主道:“这二位道友今日找上华云山,言称张道友欠了他们大笔银钱不还,此事虽为道友私事,但既然张道友入我山门,我华云馆却也不能不过问一声。”
张公子顿时愕然,打量了眼前两位散修半天也没认出来,当即勃然大怒:“你二人是哪里来的泼皮,竟然凭白诬我清名!”
沈财主慢悠悠道:“张大公子以为躲到华云山,我们便不敢找上来么?须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装作不认识我们,这个没关系,我们也不想跟你攀交情,大家以后就当不认识好了。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莫要欺负我等散修,抵赖不还是肯定不行的。”
严长老心道,怪不得张腾明偷偷跑到我华云山来,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却原来是躲债来了。
张公子骂道:“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家是龙虎山正一阁,谁知道你们两个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怎么可能欠你们银子?奉劝你们莫要打错了主意,想讹人也要分清对象,我张家是什么家世,岂是你等宵小之辈讹得动的?”
虽然张公子骂得难听,但话糙理不糙,说得很有道理。张家是什么身份?每一代家主都是大明朝响当当的嗣教天师!正一阁又是什么地方?那是执道门正一诸派牛耳的高门!
此刻严长老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毕竟散修上门讹人的事情,他严云亦也处理过很多次,莫非这回也是?
那边厢宋雨乔忽然看见赵然缩在殿中背光之处,便挪动步子来到赵然身后,手指捅了捅他的腰,轻声道:“赵师弟,是不是你在搞鬼?”
还真让宋雨乔说中了,他不仅搞鬼,而且心里有鬼,此刻正全神贯注看戏之际,被人在后面这么一戳,顿时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宋雨乔,忙小声道:“师姐,有些话没有证据不要乱讲。”
宋雨乔撇了撇嘴,冷笑道:“不敢否认?看来这两人就是你叫来的。”
赵然冷汗冒了,怕引起殿中注意,不敢多说,只比划了个“嘘”的姿势,示意自己不屑于辩驳。
张公子的辩驳同样引起了殿中围观道士们的赞同,的确,堂堂高门世家,怎么会欠这两个小小散修银子呢?说不通啊。
就听沈财主继续慢条斯理道:“我也不管张公子是什么高门、什么世家来的嫡系子弟,但道门执掌天下,最重公义,天下修士们都看在眼里,敬在心上。道门若是说欠债不还无罪,那我等修士将来自然也秉持这条规矩就是。多余废话不说,华云馆为龙安府道门魁,我等散修唯华云馆之命是从。”
张公子冷笑道:“休拿大道理压我,你说的我又岂会不知?若是我欠了你银子,当然不会赖账,可若是你诬陷于我,那咱们怎么算这笔账?”
沈财主向严长老道:“那便请华云馆主持公道就是,张公子有没有欠我们银子,这个好办,我等肯定是不会凭白赖上门来的;若是我们二人凭白构陷了张公子,认打认罚,绝不抵赖。严长老以为如何?”
听到这里,宋雨乔悄悄在赵然耳边说了句:“张公子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