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寂观下观,方堂执律房中,坐满了本次杜腾会一案的所有办案道士。正中是简寂观八大执事之一的方堂左方主符云真,他的身旁是方堂副执事、右方主桓云空,以及典造院右典造岳腾中。
再两侧,坐着参与案件查办的五主十八头一级主事,包括了直接进行调查询问的五组道士,当中不乏从左近各府抽调来的得力人选。其中,景致摩以典造院左殿主的身份,赫然在座。
这起案子办理到现在,进展得极为艰难,连续一个月的查办,却几乎没有任何突破,在座的大部分都是办案老手,到了这个地步,很多人其实都已经感到十分不正常了。
因为出人是川省玄元观都讲叶云轩,提供的材料又极为详实,点出的涉案人员都有名有姓,所以最初接到案子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这起案件很快就能问出结果,对于上面要求的一个月时限都不怎么在意——三天就能得出结论的案子,哪里需要拖上一个月?
至于上头下达不去松藩审案的要求,压根儿没人在乎——直接把涉案人员招到总观,分开询问,以大伙儿办案的经验来看,涉案人员招过来分开问话,没有不开口的,当场就能找到突破口,何必千里迢迢跑到松藩去?更何况这还是叶云轩的建议,按照叶都讲的说法,川省上下一体,到那里去查案反而吃力不讨好。
可原本信心满满的案子,越查大伙儿心越凉。查案已经查了足足一个月,从川省陆陆续续招上庐山的涉案人员十一位,相关人员十八位,竟然没有什么突破。那么多人,关键问题上居然口径一致,这叫人如何查办?
要么,那么多人在严密的看管下,神不知鬼不觉之间悄悄串供!
要么,叶云轩捕风捉影,纯属道听途说!
众人都在小声议论着,等着议事的开始。
就听方堂右方主桓云空轻轻咳了一声,道:“人都齐了,便开始吧。今日,符方主亲临议事,主要就是听一听诸位道友问询的大致情况。”
符云真道:“这一个月来偏劳了诸位,我虽身负此案总责,却因事务繁忙,没有具体过问,实在有愧。今日期限已至,受三都所托,特来过问进展……当然,最后的结论还要由桓师弟总措成文。还是那句话,杜腾会是松藩地区天鹤宫监院,是四川玄元观三都级别的高道,诸位说的时候,定要谨慎,一切以实证为要,若无实证,便不要说出来,推测、可能之类的话语,也不要赘述,毫无必要。”
第一宗事项,是杜腾会走私边贸的案子,负责这一块的领头道士起身道:“回禀符方主,这宗案子是我牵头的……”
桓云空道:“小高抓紧说,客气话就省了。”
“是。涉及此案招至庐山的,有三人,分别是松藩卫指挥佥事张略,白河关镇抚徐钊,红原守御所亲兵百户罗霄。其余还有天鹤宫账房的几位道士。询问一共做了十九次,相关人员的回答是,并不清楚此事。张略说,他从未听说杜腾会名下有商队,杜腾会也不曾为了哪支商队的过关事宜向他打过招呼。徐钊说,他从未接到守御所要求他放行哪支商队的明令,他们镇守关隘时,一向奉行只进不出的策略,这也是整个大明都在遵循的守关方略。至于罗霄,他说以阖家性命担保,张略涉案参与走私一事纯属子虚乌有。天鹤宫账房的几位道士表示,他们并不知情......”
岳典造看着手中的案卷,忍不住皱眉,问:“叶都讲说的那几名商贩呢?怎么不在招来问话的名单上?”
“已经请了玄元观方堂派人搜寻,他们回报说,至今没有找到这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