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兴夏指着台下、楼上的近百名买家问:“五十头临洮乳牛,一千一百两,还有没有加价的?还有没有?”
台下又有人举牌,梁兴夏当即道:“一千一百五十两,还有没有?”
赵然再次举牌。
“一千二百两!”梁兴夏喊道:“还有没有?一次!两次!......”
“嘭!”的一声,梁兴夏明显加快了这次竞价的节奏,当即落槌:“成交!”
赵然比较满意,每头乳牛合二十四两,成交之后再付五十两,让牛的主人将牛从临洮送至白河,就可以接货了。姑且不论价格是高是低,能够买到,本身就是赵然此行的一大功绩!
之后的拍卖竞价中,赵然又出手买了六百只羊。
红原应该怎么展,赵然已经对此有过一些考虑,这里有大片大片宽阔的草甸,可谓水草丰美,展畜牧业是得天独厚的。原本居住在这里的三部民众中,就有一半在放牛养羊蓄马,只是被持续八年的白马山大战所破坏,如今称得上“民不聊生”。
白马山大战已经过去快要四年了,可红原的状况依旧没有得到太大的改变,战前遍布草原的牛羊无影无踪,部民们依旧躲在山中,结寨自保。
赵然不太明白究竟为何没有恢复,也不知道白马院方丈曾致礼和监院袁灏如何处置政务,但却不妨碍他先在这里拍下一批牛羊,待正式履任之后再详细寻究其因吧。
拍卖进展得很快,前面的二十二批拍品竞价结束之后,半场完结,席拍卖师梁兴夏便下台了——他只拍价值高的大宗拍品,下半场的杂货和低值拍品将由其他拍卖师负责。
梁兴夏回到包厢之中,又是一番热闹,对于成功竞购的赵然和骨勒卜浑表示祝贺等等。喧闹之中,成安又向赵然掌中塞了张纸条,赵然不动声色间收了。
下半场的拍卖很快重新开始了,大多都是些总价值在二百两以下的东西,又或者是梁兴夏不愿沾手的货物。
比如大宛来的三匹好马,拍出去一百六十两银子,出手的自然是赵然。按照和天龙院达成的协议,他每年可以在金波拍卖行竞拍一百头牛和十匹马,这三匹大宛良驹品相如此之好,价格如此之低,当然不能放过,回到大明至少翻一番!
又比如楼兰的一副牙雕,拍出去八十两银子——赵然对此类货品不感兴趣,故此不为所动。
又比如萨菲的十件精美壁毯,只拍出去一百二十两银子,赵然看见那个留着长胡子的货主满脸沮丧……
这些货物都是现场展示的,其中令赵然心动的还有三十匹青塘马,张居正也看得眼馋不已,奈何天龙院不允许他购买那么多马匹,马的主人又不愿意拆开散卖,赵然只得遗憾作罢。
轮到第三十六号拍品的时候,货主用一根绳子串着十个奴隶登台展示,七男三女。货主介绍,这些奴隶是费听家某位贵人的家奴,共有六十三个,全是青壮年,在这位贵人的牧场中干了十年活,都是放牧的好手。在这些奴隶的操持下,这位贵人的大牧场如何如何兴旺、收成如何如何好,令其身家如何如何丰厚云云。只不过贵人因为立了大功,得了新的封地,要迁往远处,所以打算将这些奴隶一次性都卖了,故此给出很低的价格,希望大家能够多多照顾这桩生意。
台上的拍卖师接过话去,他表示,这批奴隶都是明人,共有四十三男、二十女,年岁自十六到三十八之间,在台上展示的,是随机抽取的货样,并无以好掩次之举。
赵然凝目打量着这批明人奴隶,一个个肌肤黝黑透黄,脸上尽是风霜之色,眼神略显呆滞,透着一股麻木、无奈的凄凉。
赵然轻轻叹了口气,四年前没有办法带你们走,如今可以让你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