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方主道:“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自从党项人为耕地的事情闹出来之后,曾方丈就小心了很多,想要和三部头人商议草场的划分和归属,等商谈妥当了在入档,但从去年正月之后,此事便停顿了,三部根本不和咱们见面,我带人过来了几次,都不让进山。再者,现在从内地吸纳流民和无主之地的农户比较困难,红原地广人稀,暂时也用不到这些草场。”
赵然摇了摇头:“人家千里跋涉来到这里,以为能够分田,结果还是给人打工,而且是给党项人打工,谁会愿意过来?”
“方丈说得极是。”
十一月底,用了近二十天时间,大致将红原走了一遍的赵然回到了白马院,回来之后,顾不得歇息,重新将白马院关于耕地、草场的记档文书,以及账房今年的账本找出来详细过目。
第二次再看这些文书,对情况就更加清楚了。
在白马院典造房的档籍中,共有耕地两万八千亩,全部都是“有主”之地,也就是登记为党项人的土地,同时记档的还有四万亩草场,其中两万亩登记为党项人所有,剩下两万亩确认无主。
白马院今年的收入共有四笔,第一笔是天鹤宫下拨的薪俸银子,也就是常说的人头费,按人拨付,其中九成多下给道士们,剩余两成作为办事的银钱,也就是公务费,公务费的大头还是消耗在了饭食上。总计三千二百两。
薪俸之中,方丈和监院为头等,各一百二十两;三都为次等,各九十六两;八大执事减次,为各六十两;五主十八头再次,为各三十六两;最末是念经道童,各二十四两;另外还有天鹤宫批复的五十名火工居士,各十二两。
第二笔来自川西总督衙门,六百二十两,用于兴建城墙。赵然如今知道了,其中的一半都拿来“赈济”党项人了。
第三笔是田赋和杂耗,收了一千石黍、六百石青稞,折合银子的话,大概在五百两左右。这些粮食,经川西总督衙门特批,全部留存县中,用来积建常平仓。目前,常平仓中共有两千四百石粮食。
但这个政策也就持续三年,到了明年,其中的田赋这一大头就要上缴川西总督衙门。
最后一笔是今年举办斋醮时,商贾和百姓们敬献的香火钱,零零碎碎加起来有九十多两。
这就是今年,也就是嘉靖二十二年的所有收入,没有道产所出,这笔钱想要维持一个道衙合一的白马院,实在是相当局促。
赵然看过白马院三年来的文书和记档,知道前任方丈曾致礼也在努力想办法,但他的大部分精力,都被消耗在调解汉民百姓、遗留党项人以及三部部民之间的关系上了,颇有点顾此失彼的感觉。
但在曾方丈临走前的总述陈词中,他对自己三年的工作成效还是很欣慰的。曾方丈自述的主要成就在于两点,其一是稳定了红原的大局,平平安安没有激起大的民变;其二便是令信力值从无到有,增加到了两万圭。
赵然看了好几遍曾方丈的“述职报告”,不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