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致远沉默良久,问:“她要迁到大君山了吧?”
“是。大君山洞天已经差不多建好了,我已向问情宗出飞符,也许过上几日,她们就要迁过来了。师兄,我在洞天之中为你准备了一处房子,你可以经常过来看看。”
于致远望着远处,良久,慢慢摇了摇头:“去了又如何?我已经四十六了,却刚入羽士一年,连她最差的弟子都不如,去了大君山,是自取其辱……”
“师兄何必如此?大君山洞天灵气浓郁,不下于玉皇阁,去了之后,师兄修行所需的灵药灵丹我包了,总是助师兄尽力追赶便是,修行之路漫漫,需不急不躁,今日你在前,明日我便追上来,这都很正常,师兄万万不可自消道心啊。”
“我向道之心可谓坚定,三十年如一日,可这有用吗?奈何资质根骨不佳,再强的道心,也是前路茫茫啊……”
“这……我给师兄想办法再正一次根骨!”
“致然就不要安慰我了,正骨正的是根骨,我弱的是资质,再正亦复何用?再者,以我这般年纪,说什么都晚了。”
赵然无语,的确如于致远所言,四十六岁才刚入羽士境,这不是根骨问题了,而是年龄问题,基本上属于大道无望的。
“致然,我的修行之路,走得不开心。我原以为,进了修行门槛,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但其实我错了,我只觉愈的不开心,很难过。我在门槛之外的时候,看不见里面,以为希望就在前方,等我跨进来之后,我才现,哪里有什么希望,有的只是绝望。我舍弃了家人、地位、财富、朋友,舍弃了一切,追寻的却是绝望,哈哈,当真是可笑啊。”
“师兄……”
“我这辈子有三个最重要的人,我的母亲前年过世了,我没有尽到自己的孝心,很是悔恨;我苦苦追寻的阿娇,离我越来越远;我的至友景七,如今依然是待罪之身,关押在总观……你说我还剩什么?”
景致摩的事情,于致远不提,赵然险些忘记了,他这一年始终处于忙忙碌碌脚不沾地的状态,居然没有想起来这个曾经的一生之敌,于是问:“景致摩……他怎样了?”
“景致武还没找到,致摩的清白至今没有昭雪……”
景致武是贵州思南府崇德馆的修士,当年景致摩为了阻止张云兆改革,将他的行踪透露给自家三叔,又由其三叔透露给了景致武,然后……张云兆便遇害了。
想要搞清楚张云兆之死是否和景氏有关,并且查清当年以佛门功法杀害张云兆的凶手究竟是谁,景致武就是目前所能追寻的唯一线索。
但很可惜的是,景致摩在应天出事之后,景致武便消失了。去年五月,崇德馆曾经允诺,答应三个月内交出景致武,否则任凭总观处置,可至今已经过去了一年,景致武仍然没有踪迹。
于是赵然问:“崇德馆不是说,三个月内找到景致武吗?那他们怎么交待的?”
“还能怎么说?听凭总观处置呗。至于总观,嘿嘿,又能如何?莫非还真杀上门来?不过是勒令崇德馆继续寻找,同时通缉天下罢了。致然,你别看我也是崇德馆出身,但我比任何人都想尽快找到景致武!这个该死的家伙,我记得他小时候就不是个好东西!”
说着,于致远仰天长啸,大吼着宣泄:“景致武你个混蛋,到底躲在哪儿啊……致摩替你坐了两年的牢房,你怎么就忍心……”
这下子赵然也无语了,转过头来一想,崇德馆找不到景致武,说是听凭处置,总观不可能什么处罚都没有吧?否则何以号令天下?不行,回头再打听打听,总观有没有什么措施。
陪着于致远坐了片刻,赵然便告辞了,于致远眼中满是期望,问道:“致然,你还有没有法子,能不能将景致摩放出来?”
赵然轻轻摇了摇头:“师兄恕罪,此事,难……”
于致远不再多说,抄起葫芦又是一大口,赵然转身离开,心情也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