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致礼道:“你说的再天花乱坠,都摆不脱一个事实,明夏交战之际,边军对峙之时,却不得不抽出宝贵的兵力驻于小街,这算不算影响大局?哪怕你再怎么解释,龙白部和查马部人心不稳,告状都告到天鹤宫,告到玄元观去了,只是不是事实?若非我一力相劝,若非岳典造……岳方丈苦口婆心竭力拦阻,若非叶都讲亲至松藩安抚,恐怕人家就要去庐山了,到时候闹将起来,你袁大人撑得住?”
袁灏反唇相讥:“原来你是怕人家闹到庐山去,怕丢了头上的冠巾,所以才一昩妥协退让?诸位,当年曾方丈在白马院倒是不擅动刀兵,可我红原为此付出的是什么?是有地不能耕种,百姓们去给党项人佃田交租!是有粮先紧着党项人赈济,自家的百姓却只能半夜饿肚子!是别人都在游手好闲,自家子民却累得半死辛苦筑城!是人家继续在山里供奉和尚,我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动于衷!”
曾致礼大声道:“为了道门大局,为了松藩安稳,百姓们做些牺牲又如何?”
袁灏大怒道:“为什么牺牲的不是你曾方丈?为什么挨饿的不是你曾家的族人?”
瞿静主出面制止:“好了,说过去的事情没什么用,我们今天商议的目的,是为了着眼将来,讨论今后该怎么办。聂方丈,你有话要说么?”
聂致深咳了一嗓子,起身道:“既然说到下一步,我以为,还是要对症下药才好。刚才岳方丈也说了,藩部的两个问题是需要我们正视的,一个是土司头人们的威望,另一个是藩部的习俗。这两个问题,事实上也是我们几位深入藩部的同道们花费了多年心血总结而来的,我们认为,下一步如何做,应该从这两个问题着手。”
瞿静主问:“聂方丈的建议是?”
聂致深道:“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做两件事,松藩各部二十余万部众之心便可尽入道门。一是笼络好各部土司头人,二是尊重各部的习俗。”
袁灏当即道:“这两个问题本就不存在,谈何对症下药?”
聂致深皱眉道:“怎么叫不存在?从前年起,我们走访了所有藩部,我们了解到的情况,都是第一手的资料。”
袁灏道:“刚才岳方丈为了证明他所说的这两个问题,举了几个例证,我可以帮你们分析一下。岳方丈说,丹木的父亲率龙白部抵抗党项人的欺凌,此事刻于哲波山主峰的天外飞石上,可实际上呢?飞石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攻破红原之时,在党项人的官衙中有卷宗记载,四十二年前龙白部叛乱,夏军进山平灭后勒石记功,置于主峰之上。诸位,很可笑的是,引党项人进山的,正是丹木的父亲,此人名叫丹朱。”
聂致深脸上挂不住了:“怎么可能?我们可是亲眼见过碑文的!”
孟监院在旁边小声道:“抹掉原文换新文嘛,小小手段,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