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轩就这样死了……
一个省观高道,堂堂都讲,眨眼之间,显赫的人生就这么到了尽头,如同脆玉般化作碎片。走得如此决绝,毫不犹豫,如此轻率,毫不顾惜,只留下栏杆边趴满了的观者。
这一刻,他的死,竟然充满了悲壮之意。
赵云楼目瞪口呆的俯望着百丈悬崖之下那具缩成一团的躯体,神情中似乎瞬间苍老了好多,看得赵然很是不忍,亲自将他搀扶回去。
东方礼、东方敬闻讯后立刻赶到玄元观,在两人认识将近十年以来,第一次向赵然了火。
“你是怎么回事儿?堂堂金丹修士,又不是不通庶务的愣头青,居然能让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在你面前跳崖?你的修为都修到狗身上去了!你知不知道叶云轩有多重要?他是目前唯一能够指证上三宫的关键!现在好了,人死了,就凭一封绝笔书,留书的婉娘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办?”
赵然能说什么?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低头接受批评。
“你知不知道这会让我们很被动!不仅是指证的问题,对方甚至可以倒打一耙,说我们逼死了叶云轩,逼死了一省都讲!”
赵然很真诚的向东方礼做了检讨,一个劲的悔过,终于让东方礼怒火渐渐消散了。他能够理解对方的暴怒,知道对方承受的压力,明白如今的形势多么险峻,因此以极低的姿态选择了背锅。
东方敬在旁相劝:“师兄息怒,这种事情谁都没有想到,叶云轩竟然那么决然……面对一心求死之人,看得住一时,看不住一世啊。”
事已至此,埋怨谁也毫无意义,再说这本就是赵然得来的线索,由赵然推动的进展,没有赵然,这些线索也拿不到,将来什么时候能拿到也在两可之间。
东方礼过了那股着急的劲儿,自己也想得很明白,于是主动向赵然躬身赔礼:“适才是我着急,说话有欠考虑,还请致然莫怪。”
赵然道:“礼师兄不必如此,的确犯错在我,只被批评已经是轻的了。”问向东方敬:“敬师兄,你们去阳山书院如何?孟言真……”
东方敬阴沉着脸道:“书院已经破败,荒芜久了……没有找到孟道友的尸骨,除非抓到王守愚……今日方才醒悟,为何一年没有他的消息,我应该早些察觉的……唉……孟道友在天之灵,我必为你报仇雪恨!”
赵然叹了口气:“如此说来,孟言真那边也找不到可供利用的证据了?”
东方敬道:“所以我师兄着急,叶云轩……了不起啊!”
就见东方礼在一旁开始与人飞符往来,赵然知道,对方不是三清阁的长老卓云峰,就是武天师,或许两人都在,甚至包括东极阁李钧阳也说不定。三清阁与东极阁已经在这起案子中越绑越紧,密不可分了。
想到这里,赵然心里恢复了不少底气,两阁都在身后为盾,天大的事情也有人顶着了!
一阵白光闪烁之后,东方礼向赵然和东方敬道:“为今之计不能打草惊蛇了,绝笔书信、婉娘的丫鬟先控制起来不要声张……现在的方向是把叶云轩的死压在他本人身上,不往上三宫牵扯。孟言真的案子,也隐匿起来,今后再寻良机。”
这应该是两阁高层,武天师、李天师和赵真人作出的决策了。
在这项决策指导下,东方礼、东方敬都要不着痕迹的抽身而退,将案件交由玄元观来办,赵然也要往后面退半步,只以联络人的身份出现,为两阁提供最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