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星衍和顾遂远在江心沙洲会面之时,黄冠组准备守擂的擂主张腾明则在贡院旁的一处酒楼上与友朋相聚,司马致富、锦娘、安妙都从茅山赶了过来,特意为他壮行。
司马致富举杯:“祝愿张兄弟明日马到功成,一举守擂成功!”
张腾明豪迈的举杯一饮而尽:“多谢司马吉言!”
安妙道:“张公子,我不喝酒的,今日以茶代酒,望公子抖擞精神,蝉联擂主。”
张腾明同样一饮而尽。饮罢又再次斟满,却被锦娘拦住:“慢一些个,先吃点菜,再说明日就是一番大战,留点量,赢了再喝不迟。”
张腾明深吸一口气,沉吟片刻,道:“自去年秋下山以来,参加了修行球大赛,自海选起,历经小组赛、八强赛,成功夺得魁,其间有过挫折和坎坷,见过风光和荣耀,几多悲喜,几多毁誉,别看一个小小木球,却包含着数不尽的酸甜苦辣,人生滋味尽在其中……”
司马致富当即举杯:“单是这番领悟,张兄弟便不枉此番辛苦!为兄敬你!”
两人喝完,张腾明续道:“今年的春季赛开始后,头上顶着擂主的光环,深感压力之重,这三个月里,除了每周必至现场观战,我也在用心揣摩球技,体悟其中的奥妙,更向不少金丹修士约战,只求能有寸进,整个人的心思都完全沉浸其中,这样的日子,以前当真从未曾想过。直到上周十强赛最后一战,当时我就在现场,看的虽然是修行球,想的却是我的修行。修行球修行球,比的是球,赛的却更是修行。到了而今这个地步,我已经有所感悟,明日一战的结果其实已不重要了,无论输赢,我都将闭关破境,争取能够结丹。结丹之后,再向金丹法师组迈进,到更高的层次上去继续争取更大的荣耀!”
闻听此言,众人都呆了呆,司马致富大喜道:“张兄弟准备结丹了?当真是可喜可贺呀!”
安妙也拍手道:“张公子这么一说,我都想报名参赛了,也好尝一尝金丹的滋味。”
锦娘更是喜极而泣,握着张腾明的手,眼眶通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正在畅谈之际,路边传来一阵喧嚣,声音越来越大,吵得人喝不下酒去,几人从二楼开窗望下去,见是一顶轿子被人围住了,不让通行。
“姓霍的,有种滚出来!”
“霍韬你个沽名钓誉的狗官,坏人不去弹劾,非要诬陷敬爱的甘大人!”
“说得就是!甘大人拨点款子给百姓修路怎么了,碍着你姓霍的什么事了?”
“他是言官,捕风捉影就能随便构陷,构陷不成毫无损伤,构陷成了就能直达天听……”
“狗官出来受死!”
“打他!”
也不知谁了声喊,人群便开始向轿子涌了上去,更有不少当街的青楼酒铺纷纷开窗,鸡蛋、馒头、菜帮子纷纷向轿子扔了过去。
两个轿夫被挤得东倒西歪,那顶轿子也被挤翻在地,一个中年儒生狼狈不堪的从轿门中爬了出来,被两个忠心耿耿的轿夫护卫着,好容易才脱出人群,衣裳却已被扯得动一条西一块,髻上也中了几枚鸡蛋,脖子挂着菜叶子,慌慌忙忙逃走。
人群中立刻响起一阵热烈的哄笑,这也就是京城百姓法纪意识比较强,别看闹得凶,但都知道不能太过伤人,否则哪里会让人跑了?
司马致富等人不解,于是张腾明笑着解释:“诸位或许不知,这霍韬是户科给事中,前几日弹劾户部尚书甘书同拨款整修京城一事,闹得朝中震动,京城百姓议论纷纷,一边倒的抨击其为奸邪小人,听闻其于玄津桥内的住所都被百姓们围攻过数次,至今每日都要起来洒扫整理,不然就臭不可闻,哈哈。”
司马致富道:“张兄弟怎么也关心起这些闲俗之事了?”
张腾明道:“司马兄是没在京城中久居过,久居之后便知道了,道门大政、朝中之事,看似与你我毫无瓜葛,但实际上却息息相关,很多时候,想不参与都不行。实不相瞒,连我都去霍韬家扔过臭鸡蛋,哈哈,不仅是他,桂萼、张璁两家的门闩也是我出手折断的。这三人如今在京中名声臭不可闻,京城百姓称为三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