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皇城根向南,漫无目的走了多时,黄昦雨终于打破了沉默:“几位道兄准备去哪里?不如先去我家安置下来?”
黄家是界山散修,祖上曾于朝中为官,在清凉门内有处老宅,是几人中的地头蛇。若是放在平日,不用多说,大家也就一起结伴而去了,晚间凑在一起谈论球赛、预测战果,交流修行功法,甚至唠唠闲话家常,都是一桩美事。可如今,却都不愿回去,就好像回去之后,便真的断了希望。
留在外面还能听一听别人怎么说,看一看别人怎么做,真要回去了,可就断了与外间的联系,好似瞎子一般,这得多难受?
莫不平提议,还是寻处酒楼,今夜一醉方休来得痛快。他在这个小圈子里向来说话就很有分量,他提议去饮酒,大家自是愿意捧场的,这才稍微振作了些精气神。
因为白天大索京师,城门又全部关闭,大部分的酒楼都已歇业,莫不平等人费了半天劲,才找到一家,灯火通明下,几乎爆满。
进去寻了个偏僻的角落,点齐酒菜开始大吃起来。吃不多时,就被旁边一个雅间中出来的人所吸引,几人一看,这不是夏季赛的擂主严世蕃吗?于是都赶过去拜见,几句之后便聊熟了,干脆将酒菜也都搬到雅间中。
相互间谈论最多的,依旧是修行球。兴高采烈的谈论多时,忽而又沉默了。
过了片刻,莫不平打破沉默:“听说严道友是齐王门下?”
严世蕃点点头,又摇摇头:“得由齐王传授和指点,也能称为弟子,但整个上三宫中,得其指点者不下凡百,也不知他还记不记得我。”
黄昦雨忙问:“严世子能否向齐王进谏,切莫停了修行球大赛,彩票也恢复卖?”
严世蕃道:“其实诸位不知,齐王对修行球一向兴致缺缺,让我一个非是亲厚的弟子出面请他保全大赛?那不是缘木求鱼吗?”
莫不平问:“以世子看来,谁最有可能把修行球恢复如初?”
严世蕃道:“解铃还需系铃人啊,如今京城掌在谁的手中,谁让修行球搁置,当然由谁来恢复才最稳妥。”
赵孤羽问:“是太子么?”
严世藩嗤笑:“太子?不过是个幌子而已,你听他坐镇太庙掌握京师大局,但你可知他坐镇何处?火山之上而已!”
几人又胡乱猜测了些人,却都不是,最后还是严世蕃揭晓:“当然是齐王啊!”
这几人大惑不解,刚才说求齐王不行,现在又说要求齐王,到底什么意思?
于是严世蕃解惑:“求肯定不行的,齐王要拿赵方丈开刀,但凡赵方丈的一切,都得关停,连玄坛宫都查封了,何况是修行球?”
“那该如何?”
“必须示之以威!齐王此人,你们不太了解,吃硬不吃软,你越顺着他,他越觉得你软弱可欺,你扇他一巴掌,也许他就醒了!”
那么究竟该怎么“示以威”、如何“扇他一巴掌”,严世蕃也给出了暗示:我等要向上三宫显示我们的存在!
莫不平和赵孤羽等人从雅间退了出来,应该如何显示“我等的存在”,已经不用严世蕃再说得那么透彻,几人心里都有了想法。
重新商议之后,几人都做了分工,然后迅速出了酒楼,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