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我说肯放过他,姓王的立刻点头如捣蒜,“什么条件?曾小姐你说!”
我略略低头,逼视着他诚惶诚恐的那张脸,“只要你能告诉媒体,你不救我爸这件事,是谁背后指使的,我就让我的记者朋友们帮你洗白。怎么样?”
“这……”
他脸色一变,犹豫着不敢答应。
“怎么?说出陆国华的名字,就那么为难?”
我逼问他。
“您怎么知道是陆先生?”
他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我。
“这你别管。我只要你把他的名字对着媒体说出来。怎么样?能办到吗?”
姓王的垂着头,两手一直搓来搓去,看得出来是真的很为难。
磨蹭了半晌,他终于说:“曾小姐,你也知道,陆先生他财雄势大,我要是敢把他说出去,那……那我这条命也许都保不住了!您……您这个条件,根本就是逼着我去死啊!”
他这么说,我既不诧异,也不失望。
早就猜到了,这家伙根本不敢供出陆国华。
所以我才录音了。
刚刚他那几句话,已经帮我达到了目的。
我默默关掉了手机录音,笑着问他:“王医生真的不肯答应我的条件?”
“我……我不是不肯,是实在不敢啊!”
“那好吧。”我故意做出善良温柔的腔调,“我还有另外一条指给你,能让你摆脱眼前的困境。”
说完,我对他勾了勾手指。
他眼睛一亮,立刻起身朝我凑过来。
我一笑,偏头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
看他微微抖了一下,我才轻轻地说:“你还可以去死啊。”
“……”
直到上楼回到自己房间里,我还在回味着姓王的最后的那个表情。
张大的嘴巴,直的眼神,紧皱的眉头,僵硬的身体……如果是旁人,我肯定会动恻隐之心。
但这个姓王的,实在是自作自受。
洗漱完后,我一边放着刚才的录音,一边对着镜子擦头。
有生以来,这是我最有成就感的一天。
既打了那个无良医生的脸,又拿到了陆国华的证据。
那录音听着听着,我嘴角就不由自主向上勾了一下。
仔细朝着镜子里似笑非笑,略显腹黑的那张脸,我骤然觉得特别熟悉。
不像我,反而很像……萧景笙。
我被自己荒谬的联想吓了一跳,连忙把毛巾一扔,离开镜子跳回了床上。
这一晚我睡得并不好,隐约记得做了好多梦,可又想不起梦到了什么。恍惚间一张男人的脸不断在眼前飘过,还是萧景笙。
真是中了他的邪。
早上我刻意用冷水洗脸,好甩掉他的影子,让自己清醒些。
到了公司,刚改了一会儿稿子,就又有快递上门。还是陆国华送来的蓝色妖姬,还是一样让我闭嘴的卡片。
那张卡片被我捏在手里揉成一团,我冷冷一笑,拿出手机,把昨天晚上的录音给了他。
不出半分钟,就有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
我知道是陆国华,躲进卫生间里接起来,听筒里立刻传来他气急败坏的声音:“曾小迪,你他妈阴我?”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我闲闲地说。
“贱女人,你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他的声音咬牙切齿。
我当然知道他怕。
要是不怕,他就不会一连两天送卡片过来,威胁我闭嘴。
而且,现在我有了实打实的证据,真要是曝光出去,可不仅仅是传言了,而是真真正正的新闻。
终于捏住了他的把柄,我笑着说:“你要是不怕,那我公开出去试试?”
“你他妈敢!”
他果然忍不住了。
隔着电话,我骤然听到啪的一声,肯定是他气得摔碎了什么东西。
目的已经达到,我不再理会这个人渣,像昨晚的他一样,气到了对方,就直接挂断了手机。
之后,任凭他一次又一次地打来,我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理都不理。
看着手机屏幕不停地闪烁,想象着陆国华暴跳如雷又无可奈何的样子,那种感觉,还真他妈的爽。
今天是周五,晚上下班,我准备先去买点补品,然后去医院看我爸。
商场门口人来人往,我刚挤到旋转玻璃门旁边,还没进去,突然觉得手臂被人一扯,紧接着肩上一轻。
说时迟可是那时快,等我回过神来,才现挎在肩膀的背包被人抢走了。
“来人呀!抢劫啦!”
反应过来以后,我一边大喊,一边拼命拨开人群向那个小偷的方向追去。
人太多了,我左冲右撞,哪里的路都被堵住,跑也跑不动。有几个好心人帮着我一起追,可最后也是没有结果。
小偷对这里的地形太熟悉,片刻工夫就不知拐到什么地方去了,现在连个影子都望不到。
热闹的商场门口,所有人都携朋引伴,有说有笑,只有我一个人呆呆地站着,像块挡在人流间的石头,傻乎乎地任人推搡。
“姑娘,是不是包里有贵重物品啊?”
一个好心的大哥凑过来,关切地问。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贵重物品是没有,只是我的手机也在包里。
两千多块的国产机丢了不心疼,可那里面,有昨天晚上那段录音。那可是我刚刚抓到的,陆国华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