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我满口雀跃,他过来揉了揉我的头,“真的。”
想到提供这些证据的人,我又问:“那你打算把郑天成怎么办?真的饶过他吗?”
“你觉得呢?”
男人修长的手指拂过我的长,轻轻按摩在我头皮上,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慵懒和舒适。
“你不是说,饶不饶他,看你心情吗?”我慢慢地说道,“可我觉得,你现在心情一点也不好。所以么……”
我声调轻快,他也终于笑了笑,“小坏蛋,就知道你不肯放过他。”
“那是当然!他差点害我……”
害我失身给陆国华。
后面半句我没说出口,只是恨恨地哼了一声,“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人,留着也是祸害!我看你的主意很好,送他去非洲旅旅游,能不能活着回来就看他造化了。”
“你说得对。”萧景笙赞许地看我一眼,看得出来,他现在真是挖空心思想哄我高兴,如此冷酷的一个人,居然也学着说起了俏皮话,“对待敌人,要有秋风扫落叶般的冷肃。”
我听得一笑,“呵,你还会开玩笑呢。”
可我一笑,他又叹气,“小迪,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我诧异极了,他这两天,总说些让我意想不到的话。
“羡慕你可以做到恩怨分明,对恶人就是恨,对爱你的人就是一心一意地好。”
“……”
这几天大概是心情不好,他感慨特别多。
我无从劝起,而且刚被他伤成那样,也不想劝他,就由着他一个人感慨去。
身上的伤,当时疼得厉害,不过都是皮外伤,而且萧景笙也不会真的下死手,把我弄到卧床多日的程度,所以三天后我就全部恢复,又能去上班了。
至于陆家的犯罪证据,我和他提过两次,他叫我不要担心,说他都会处理。
虽然他偶尔对我疯,但是认识到现在,还从未对我食言,所以有了他的承诺,我非常放心。
出院后的几天,我本想搬回自己家,但他执意要我去他那里,说是要给我调理身体,好好照顾我。
我拗不过他,也不想和自己身体过不去,所以还是去了他家。
不过,人去归去,我和他约法三章,一个月内,我们要分房睡。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他伏低做小地照顾我,我的怒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但是身为女人,就是要矜持,哪怕不再生气,也要摆出应该有的态度来,不然只会让男人觉得我好欺负。
萧景笙虽然不愿,但最后仍旧同意,就这样,我和他过起了同居不同方的生活。
日子很平淡,好多天没有起什么波折。
直到半个多月后,我一下班,萧景笙接了我却不回家,而是将车子开往一个陌生的方向。
“我们去哪儿?”
看着窗外越来越陌生的街景,我不由问了一句。
他现在脾气好了不少,连卖关子的毛病都改了,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去法院。”
“法院?”我诧异一瞬,旋即反应过来,“陆家的案子,已经有结果了是不是?”
“嗯,今天开庭宣判。”
一边开车,他一边沉声说道。
我两手抓着背包带子,兴奋不已,“果然是恶有恶报!这家人全都黑了心,让他们进监狱,还便宜了他们!”
萧景笙淡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沉默之间,我满心都是陆家人的惨状,倒也不觉得尴尬。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法院门口,我们进去之后,坐在陪审席上。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只觉得四周气氛庄严肃穆,法官端坐在宣判席的正中央,下面陪审席上,坐着数位商人模样的男人。
见我好奇,萧景笙悄悄告诉我,那都是曾和陆家有过商业合作的人。现在陆家树倒猢狲散,这些人都是来指证他们的。
被告席上,戴着手铐站着的,只有陆中一个人。
他被剃了光头,穿一件肥大的黄色马甲,人是瘦了许多,不过他一直垂着头,我没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再往后,旁听席上坐着来看热闹的人们。其中,最吸引我眼球的,是陆母、陆国华、和杜瑞这三个人。
陆国华一脸憔悴,向来最修边幅的男人,胡子茬好长了,也没打理,看起来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一旁陆母头蓬乱,红着眼睛咬着嘴唇,哪里还有半分从前豪门贵妇的模样?
而守在陆国华身旁的杜瑞,望着那个狼狈不堪的男人,满脸都是担忧和怜惜,时不时握一握陆国华的手,像是要给他无声的安慰。
杜瑞还真是个重感情的人,陆家衰落至此,他仍旧不离不弃。
只是可惜,他眼光太差,居然看上这种人。
最后,陆中以行贿罪、偷税漏税罪、恶意破产等多项罪名被起诉,一共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并没收全部财产,立即执行。
其实,哪些证据多是指向陆国华的,不过我估计是陆中爱子,舍不得让儿子遭受牢狱之苦,所以自己顶了上去。
宣判结束后,陆中被预警带走,全场无一人声。
“走吧。”
看着人们鱼贯而出,萧景笙牵住我的手,也拉着我向外走。
走到大门口,他先去拿车,我站在台阶上等着,忽然耳边一阵疾风传来,还没等我反应,一个热辣辣的耳光已经甩到了我的脸上。
“啪”的一声,裹挟在初冬的寒风里,显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