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从他口中一听头两个字,我就觉得异常讽刺。
之前每次他抚弄我的头,我都觉得很窝心,还当这是温馨浪漫的一刻。可得知真相后再回想,这分明,是他在检查窃听器有没有脱落吧?
心冷得颤,我一言不就挂断了手机。
萧景笙立刻又打过来,看着屏幕上不断闪烁的他的名字,我怒不可遏,一扬手就把手机掼到了地上。
最新款的苹果手机撞到地上弹起来,又撞上墙壁,如此跳跃了几次,才彻底成了碎片,安静地躺在地上。
摔手机的动作太大,引来过往行人不断回头看我。我只当没现那些异样目光,望着钟千丽,像望着某只嗜血的怪物。
这女人太可怕。
从前的那些日子里,我在她面前摆着高姿态,几乎可以说是挑衅。但她偏偏能隐忍不,一直等到今天才把真相甩在我面前。
不过,她忍得很值得,她的目的确实达到了。
如果一个月前她就告诉我,那时我可能愤怒一阵,然后毫不犹豫就能离开萧景笙。
可现在……
这一个多月的精心照料,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一个多月的恩爱假象,让我对萧景笙的依恋越来越深。
她挑在这时候告诉我,无疑一个晴天霹雳,把我的痛苦放大了无数倍。
“现在你满意了?”
盯着她含笑的眼睛,我颤抖着问。
她轻声地说:“满意,当然满意。”
抬起洁白纤细的手腕,她看了看表,很随意的口吻说:“时间不早了,越翔还有个股东大会等着我去开,就先失陪了。”
股东大会?
原来,她还是越翔的股东呢。
也对,萧景笙如此信任她,就连对我的窃听监视任务都能交给她,怎么会不给她越翔的股份呢?
他们才是一家人。
钟千丽转身走出两步,突然又回头,“哦,忘了告诉你,昕宇喜欢你的事,我没有告诉景笙哥。”
我一个字也不愿再和她多说,只静静地听着。
她又说:“他们是很好的朋友,我不希望因为你,影响到他们的关系。”再后面几个字,她轻得几乎没有出声音,我是看她口型才辨认出来,她在说:“因为你不值得。”
是真不值得。
我这么笨的女人,何德何能,可以影响他们的关系?
而且,区昕宇真的喜欢我么?
要是真喜欢我,就不会明知我身上被装了窃听器,却一直不告诉我。
他是质问过萧景笙,但……他没告诉我,到底还是和萧景笙关系更亲近一些。
他们有他们的秘密,我始终是这秘密的局外人。
幽魂一样走出绿岛大厦,我抬头看到刺眼的日光,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原来连下午四点钟都不到。
可刚刚那两个来小时,我以为我过了一辈子。
踉踉跄跄走到路边,我招手叫了辆计程车。
司机师傅载上我,问我去哪里,我抱着双臂窝在后座里,明明车里空调开得很足,可我还是觉得特别冷。
“回家。”
我低低地说。
司机师傅笑了,“小姐,我哪里知道您家在哪里呀?”
“幸福小区。”
我轻声说。
只有那里才是我真正的家,至于萧景笙的别墅,如今想来,不过一个虚幻的梦境罢了。
现在,梦碎了,我也该醒了。
一路上车流不息,到了我家小区的门口,司机师傅说:“小姐,三十五块。”
我本能地向身下摸索,可是摸了个空——
随身的挎包,不知丢哪里去了。
前后找了找都没有,司机师傅问:“小姐,没带钱?”
“我……我包丢了。”
“这……”师傅脸色一变,“上车前您怎么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钱?”
我赧然,“对不起。”
师傅唠叨起来,“对不起可不值三十五!我们的哥赚的可都是辛苦钱,一天十七八个小时坐这里,颈椎病腰椎病都出来了……我们……”
“好了。”
我打断了他,略想了想,摘下自己的手表给他,“这个抵车费行吗?”
“这个?”他接过去,用袖口擦了又擦,仔细看了好几遍才不敢置信地问,“您……您要把这个给我,抵车费?”
难怪他惊讶,那表是萧景笙前几天才送我的,镶钻百达翡丽,价值一百七十八万元。
当时收到,我还觉得惊艳,现在只要和他有关的东西,我都觉得见了恶心。
“嗯。”我点头,“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司机师傅说,“就是……就是您可别后悔。”
“放心吧,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