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佑南站在分公司楼下,他确定以宋依诺的性格,听到他那番威胁的话,她一定会下楼来见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分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想法。是希望她为了保护沈存希下来见他。还是希望她不要下来。
与她认识八年,她是什么样的性格他一清二楚。如果不是深爱,她不会被他威胁。
耳边忽然传来尖锐的刹车声,他回过头去,看见一辆黑色奔驰以不要命的速度向他冲来,越逼越近。他看见驾驶座上的男人,凤眸里像烧着一把怒火,毁天灭地,令人格外惊心。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那天他也是开着兰博基尼冲向他,可他站在那里纹丝不动,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赌他敢不敢撞过去。
而此刻,沈存希眸里没有半点犹豫,他真的想撞死他!
唐佑南后背惊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想要镇定。心里却越来越慌。看着迅速逼近的黑色奔驰,像一头愤怒的野兽,要撕裂敌人。他什么都来不及想。就地一滚,迅速避开。
在他滚开的同时,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划破长空,奔驰车稳稳停下来,车头堪堪停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如果他不避,此刻只怕已经被撞飞。
唐佑南狼狈地站起来,满心都是后怕,垂在身侧的手甚至还在隐秘的颤抖,他愤怒地瞪着沈存希。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沈存希冷硬的俊脸,像精心雕刻过一般。棱角分明,他凤眸猩红,不屑地盯着车外的唐佑南,他说:“连死都怕,你说你拿什么来威胁我?”
唐佑南满目恨意,“你以为你们能在一起?”
“能不能在一起不是你说了算,上车!”沈存希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唐佑南咬了咬牙关,拉开后座的车门坐进去。沈存希看了后视镜一眼,冷笑一声,动车子驶离分公司。
咖啡厅里,沈存希与唐佑南相对而坐,他双腿交叠,闲适的靠在单人沙上,静静地盯着对面的唐佑南,此刻的他神情温和,完全没有刚才要撞死他的狠戾。
相反,唐佑南全身紧绷,神情尖锐,他盯着沈存希,说:“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她?”
“我们两情相悦,谁都无法放过谁。倒是你,让我有点看不懂,她跟着你时,你万般不屑,她伤透了心离开,你又百般纠缠,你这样的行为,让我想到了两个字。”沈存希顿了顿,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呷了一口。
唐佑南直觉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果然!
“犯贱!”沈存希轻启薄唇,不咸不淡的丢出这两个字。
唐佑南脸色大变,他咬牙切齿道:“沈存希,你别太过分了。”
“哟,连四叔都不叫了?你爸妈就是这样教你尊重长辈的?”算起来,沈存希只比唐佑南大两岁,辈份却比他整整高了一轮。以前想到这层关系就膈应,现在看他吃瘪他心里就暗爽。
唐佑南脸色难看,从他们见面开始,他就一直处于下风。面前这个男人,无论是身份还是气场上,都压他一头,他冷笑道:“您还知道您是长辈,那就做点长辈应该做的事,不要纠缠着侄媳妇不放。”
“呵呵。”沈存希送他两声冷笑,“让我纠正一下,是前侄媳妇,她现在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是么?我看不见得吧。”唐佑南撑着下颚,指腹轻轻摩挲着新冒出来的胡茬,神情挑衅,“依诺爱了我八年,无论我怎么伤她,她都不肯离开,你确定在这短短时间里,她就对我忘情了?”
沈存希静静看着他,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一个是伤她至深的前夫,一个是宠她入骨的现男友,我想聪明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还是你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惯了,觉得所有女人都该死缠着你不放手?”
唐佑南的心思被他一语道破,他狼狈极了。离婚前,他上演一场故地重游的大戏,只是在欲擒故纵,想要勾起她对过往的回忆与不舍。
他相信,等他们彼此冷静下来,她会重新接受他的追求。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离了婚,她就彻底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他什么都抓不住。扔匠共弟。
那种空虚谁也无法填补,他甚至再也回不到曾经那种放纵的生活。兜兜转转五年,他最爱的女人还是她。
“佑南,你马上三十了,处事要成熟,不要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一样幼稚,成年人就该有成年人的气度,拿得起放得下,不是你的至理名言吗?”沈存希像个长辈一样谆谆善诱。
“四叔,你不让她来见我,是担心她对我余情未了吗?”唐佑南倾身看着他,看到他瞳孔微缩,他忽然笑了起来,像是抓到了他的软肋,笑得开心又畅快,“对了,我似乎忘记告诉你一件事,前几天依诺回宋家,还跟我在树下激吻,她要是心里有你,怎么会愿意吻我?”
沈存希额上青筋直跳,他腾一声站起来,越过桌面揪住他的衣领,用力往身边一拽,他凤眸里满是令人触目惊心的怒火,“唐佑南,我警告你,宋依诺现在是我的女人,你要是敢伸手染指她,伸左手我剁你左手,伸右手我剁你右手,不信我们走着瞧!”
“恼羞成怒了?”唐佑南不怕死的继续撩拨,“依诺是个很害羞的女人,轻轻一碰,她全身就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你知道我们结婚了这么多年,我们睡了多少次?哎呀,我怎么忘记了,四叔很喜欢捡别人穿过的破鞋穿,也是,没有我的功劳,她怎么会被调.教的那么敏感?哦,我怎么忘了,四叔没有那功能,是体会不到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
“你无耻!”沈存希呼吸里像滚了火一般,他握紧拳头,盯着唐佑南的俊脸,拳头却迟迟没有落下去,他忽然推开他,拿起桌上的湿巾擦了擦手,他满目讥诮道:“放心,我不会打你,打你会弄脏我的手。”
说完,他手里的湿巾飞到了唐佑南的俊脸上,看他恼怒的拽下湿巾,他冷笑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依诺为什么执意要和你离婚,跟你这么没品的男人结婚,也许她现在已经后悔得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
沈存希说完,转身离去。
唐佑南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他心里熊熊燃烧着一把怒火,他大手一扫,桌上的咖啡杯飞了出去,撞在桌脚,应声而碎,一地狼藉,他粗暴的一把扯了领带,气得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
沈存希,我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在一起,绝对不会!
……
宋依诺在休息室里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沈存希回来。沈存希使诈,将她反锁在休息室里,包和手机掉在外面,她想联系他都联系不上。
她心里焦灼,在休息室里走来走去,时间过得格外漫长,一小时、两小时、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然后她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休息室里没有洗手间。
她无语到极点,她尿急该怎么办?
沈存希离开咖啡厅,他坐进车里,喉间像压着一块烧红的炭,每吸一口气都疼得撕心裂肺。他闭上眼睛,唐佑南的话还盘旋在他耳边挥之不散,他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
承认吧,沈存希,你介意得狂。
手机铃声响起,将他从嫉妒的深渊里拉回来,他拿起手机接通,严城的声音从彼端传来,他说:“沈总,质检部门已经到了别墅区,您什么时候到?”
“我马上过去。”沈存希挂断电话,动车子向别墅群驶去。
质检部门将对别墅群进行甲醛及苯含量的检验,检验合格后,才会重新启动装修。沈存希要求质检过程中进行全程直播,并且邀请了几名业主陪同,其中便有薄慕年夫妇。
沈存希用全透明的检验方式,来重拾大众对沈氏房产的信心。质检不过关,他推倒别墅重建,也绝不允许有一栋不合格的房子销售给大家。
现场,质检如火如荼开始展开,大部分的别墅质检合格,但是十号公馆的甲醛含量超标。沈存希眉头都没皱一下,吩咐严城叫人准备爆破。
这是唯一能扭转大众对沈氏房产的信心,严城毫不迟疑,转身去叫人准备爆破了。
于是记者拍摄到一组画面,几十米开外,十号公馆因爆破轰然崩塌,沈存希站在镜头面前,神情冷峻严肃,他眼都没眨一下,道:“沈氏房产,致力于打造舒适健康的房子给大家,质检不过关,我们就推倒重建,绝不销售一套不合格的房子,我们要卖就卖良心房。沈氏房产,会像爱护家人一样爱护你们的生命健康。”
严城送走了媒体记者,薄慕年站在他旁边,看着十号公馆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他的神情如清风霁月,说:“你倒真是舍得下血本,炸了自己的房子来挽回沈氏的信誉危机。”
沈存希双手随意的搁在西裤口袋里,他侧身望着那一片断壁残垣,要说不心疼是假的,那栋别墅曾承载了他一个自私的梦想,他淡淡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薄慕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估计沈氏那一堆等着看你下场的人都没有想到,你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沈存希耸了耸肩,他能在华尔街崛起,就是凭着这简单粗暴的狠决,他能夺走沈氏,也是凭着这简单粗暴的狠决。别人舍不得的,他都舍得,因为他本来就一无所有,不怕失去更多。
严城送走了媒体记者以及质检的工作人员,他来到沈存希面前,“薄总,沈总,刚才派出去调查的人打电话回来说,包工头老郑死了,疑似被高利贷追债时,他冲到马路上,被大卡车碾压而死。”
沈存希蹙眉,他在找老郑,老郑却出车祸死了,他睨向薄慕年,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有蹊跷。”薄慕年轻蹙眉峰,这件事不单单是意外那么简单,一定还有阴谋。
“这个老郑很可疑,我怀疑他是被人利用,才会坑害业之峰。”沈存希眉目间划过一抹冷厉,他说:“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薄慕年目光凝向他,“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不要和我客气。”
沈存希一手拍在他肩上,笑道:“这还用说?走吧,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韩美昕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看这两人勾肩搭背一副好基友的模样,她就忍不住往耽美方向想,他们要是在一起,谁是攻谁是受?
薄慕年转过头去,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走了。”
韩美昕最恨他用这种召唤小狗的样子,但还是乖乖听话走过去,薄慕年瞧她不情不愿的样子,大手伸过去搂着她的腰,“很无聊?”
“怎么会?”韩美昕刚欣赏了一出大戏,哪里会觉得无聊。
薄慕年定定地看着她,确定她没有说谎,他才移开视线看向沈存希,说:“走吧。”
韩美昕被迫跟上薄慕年的步伐,搁在她腰上的大手让她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早上她被他从被窝里拽出来,说让她陪他出差。她晕乎乎的跟他上了飞机,到了c市才知道,他是来给沈存希捧场的。
这是他们婚后第一次出远门,其实她心里挺期待的,毕竟平常他们工作都太忙,没什么时候相处或交流,唯一固定的交流程序,就是晚上在床上。
他们结婚几个月,她对他这个人的了解,还没有对他身体的了解透彻。
“沈总,我怎么没看见依诺?她不是来c市了吗?”韩美昕打破尴尬的沉默,这两只气场太强大,跟他们待在一起,分分钟碾压她的承受力。
经她一问,沈存希才想起被他遗忘在休息室里的宋依诺,他道:“你们先去酒店,我去接她。”
沈存希开车回到分公司楼下,已经是傍晚时分,晚霞映红了半边天,整座城市都洒满了金光。沈存希匆匆回到办公室,拿钥匙打开休息室的门。
宋依诺看见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她俏脸憋得通红,一股作气往外冲。
沈存希高大的身体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他长臂一捞,将她捞进怀里,看她眼眶湿漉漉的,他不悦道:“看见我跑什么?”
宋依诺憋得直跺脚,有气无力道:“你放开我。”
“不放。”沈存希牢牢地抱住她,唐佑南说的话又浮现在耳边,他神情顿时变得阴戾,胳膊蛮横地箍紧她的腰,他张嘴咬住她的耳垂,声音强势霸道:“依诺,当你闯进我的世界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我们,若非死别,绝不生离。”
宋依诺心里震颤不已,她直觉他心情不好,但是此刻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因为……“你放开我,我憋不住了。”
沈存希一愣,随即意识到什么,他蓦地松开手,宋依诺捂着小腹飞快的冲出了办公室,身后传来他如雷般的笑声,她咬紧牙关,一张俏脸生生涨红成一只煮熟的虾子。
从洗手间出来,宋依诺神情顿时轻松起来,要是沈存希再晚一点回来,她一定会出大洋相的。她洗了手走出洗手间,就看到沈存希倚在对面的墙壁上,一腿屈起抵着墙,薄唇含着一根烟,周身被烟雾缭绕着,俊美不凡。
宋依诺心下一动,她缓缓走到他面前,看他吸烟的模样,无端的就觉得很性感。但是吸烟有害健康,他抽这么厉害,对身体很不好。
她伸手拿走他薄唇上含着的烟,微微拧眉,“沈存希,你有心事吗?”
沈存希静静望着她,眸色深暗,他忽然出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滚烫的薄唇碾压下来,含住她的唇,将唇齿间的薄雾渡到她唇中,让她彻底染上他身上的味道。
宋依诺心跳一滞,指间的烟掉在地上,红唇上的热量带着爆力,像是要将她融化一般,他唇齿间渡过来的烟雾呛得她眼泪都流下来了,她双手按在他胸膛上,拼命推他,“唔唔”的叫着。
沈存希哪容她挣开,他一手扣着她的腰,用力旋转,她的后背就抵在墙上,唇上的力道逐渐凶猛狂乱,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
宋依诺感觉到他身体里蕴藏强烈的独占欲,像困兽一般横冲直撞,让她心惊胆颤。她毫不怀疑,他会在这里要她。她艰难的躲开他的唇,“沈存希,你……呃……”
宋依诺倏地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神色阴戾的沈存希,浑身震颤不休,这里是公司,虽然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也不排除会有加班的职员过来。
可他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让她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他简直太胆大妄为了!
沈存希黑眸紧紧地锁着她的眸,这双单凤眼生得极媚,本就是勾魂摄魄,此刻情动,更是美得让人惊心动魄。他慢条厮理的动起来,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宋依诺看着他,男人凤眸里染了欲,神情却冷静得像是他们不过只是单纯的拥抱,他们甚至没有衣衫不整,只有乱了呼吸,说明了此刻的水深火热。
……
七星级酒店包厢里,宋依诺坐在沈存希旁边,他们对面坐着薄慕年与韩美昕。韩美昕撑着下颌,微笑道:“有了爱情滋润的女人果然不一样,浑身都散出我正在恋爱的甜蜜气息,沈总,你可要好好对我们依诺,你要是敢欺负她,我饶不了你!”
宋依诺感觉沈存希的目光瞟了过来,她心里很不自在,想起刚才在公司洗手间外,他欺负她那一幕,她脸颊情不自禁的红透了。
沈存希闻言,并不反感韩美昕的警告,他伸手揽着她的腰,笑睨着她,说:“我疼她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负她?不信你问她,我有没有欺负她?”
宋依诺脸颊绯红,瞅了他一眼,触到他眸底的暧昧,她慌乱的移开视线,望着对面的韩美昕,说:“他对我很好,没有欺负我。”
“瞧瞧,这么快就护起短来了,我要吃醋了。”韩美昕故意唬着脸,“哎呀,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有异性没人性,薄慕年,我被抛弃了。”
韩美昕大概是看到好友太开心了,所以她向薄慕年撒娇的时候,毫不迟疑地抱住他的手臂。薄慕年心底一震,他偏头看她,面前的女孩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美艳得不可方物,让他隐隐心动起来。
他们在一起时,通常主动的人是他,若是他不主动揽着她,他们可以是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他素来不喜欢太黏人的女人,但是她的知趣却让他很郁闷。
他是薄慕年,想要爬上他床的女人可以绕着桐城排几圈,他钦点了她成为他的妻子,但是她除了在床上偶尔主动回应他一下,在生活里基本就当他是半个陌生人。
这让他觉得,他就是娶了个充气娃娃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