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静和在晋王府住了一段时间,期间忠义王妃带着世子妃陈氏曾经来过王府两次,想要将关静和带回去,但都被顾念给拒绝了。
不管如何,在事情真相查清楚前,顾念不想她的命丢了。
如果真让忠义王妃将人带回去,估计第二天就会传出关静和死了的消息。
顾念不同意放人,忠义王妃也无可奈何。
长宁大长公主已经帮过一次忙,没讨得好,自然是不可能再让她帮忙。
忠义王妃上门要人,完全就是忠义王的授意,按照忠义王妃的想法,是恨不能关静和死在外面。
她作为关静和的姨母还能找一下晋王府的麻烦。
可忠义王有令,她不得不从。
顾念的拒绝,正好解了忠义王妃的围。
对于关静和的去处,顾念还是有点头疼的,等到查清楚母亲失踪之谜,再送还忠义王府得了。
转眼,就到了中秋佳节,因着今年藩王进京,再加上皇上四十千秋,中秋这日,皇上广邀群臣入宫同庆。
中秋节宴的前三天,太后特意下了盖着凤印的烫金请帖下来,请白凤进宫赴宴。
顾念原本是压根没想过要带白凤进宫的。
白凤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王府内,不是陪着顾念闲话,就是在屋子里鼓捣她那些宝贝儿,从未踏出王府门禁半步。
周玉轩送她回苗寨的决心依然没有变,这让白凤很不开心,而周玉轩这段时间忙碌的很,也没有时间过来看她。
他不来,白凤也不问。
只是,白凤原本就是跳脱任性的性子,哪里肯过被人拘束的日子?
可是为了周玉轩,为了能让周玉轩喜欢上她,她却可以忍人所不能忍。
她收敛所有的脾气,除去苗女的服饰,换上东离闺秀的装扮,对顾念很照顾,闲来无事还拉着已经半养老状的秦嬷嬷学习东离贵女的礼仪规矩。
这些还不算,甚至还跟着随远堂的丫鬟们学习如何侍候人,做女红针线。
她是下定决定要让周玉轩喜欢上她,和她在一起,并不断在为之努力着。
这份深情和坚韧,就连萧越都看在眼里,和顾念嘀咕说周玉轩眼睛瞎了。
白凤的身份是苗疆圣女,而现在又在撤藩的当口,白凤的身份一直没传扬出去,是周玉轩的私心。
一旦白凤的身份传出去,那么,必然会被皇上借苗寨之力制约当地的藩王。
不是没人想过白凤的身份很好用,但白凤是周玉轩的救命恩人,是他带回来的,他没松口,就是萧越,也很尊重他,并未将这件事情告诉皇上。
只是,现在怎么会被太后知道了?
白凤对于进宫的事情倒是毫不在意,当即,她安慰顾念,“太后娘娘想见我,那我就去让她见呗,我们苗族虽然远离尘世,自成一系,可说到底仍然是东离的子民。
比要说我,就是我阿爹,阿兄在这里,也不能不尊宫里头的意思。
再说,太后的心思,总要看过才好明白。”
她还老成的拍拍顾念的肩膀,道,“念念,你什么都好,就是想的太多了,这样,很容易老……”
“我们苗疆的女子你也是知道的,可是会用毒,去宫里,你还怕什么?别人敢欺负我,也要看看我这些小宝贝同意不同意。”
她豪气的拍了拍腰间的袋子。
顾念是看过她审关静和时,那个通体暗红的蝎子的。
今日进宫的时候,白凤没有穿苗族的服饰,而是穿了顾念给她准备的时下京城贵女流行的衣裳。
不过,款式却是素雅大方的,并不是特别的打眼。
太后一见到白凤的时候,就将顾念和白凤叫了过去,顾念有些紧张地望着白凤,心里有些担心。
太后是宫里最尊贵的女人,代表着皇家的威仪,倘若她有心要为难谁,那么任何不当言辞都可以成为忤逆的证据。
不想,白凤却十分泰然自若,她上前行了个正经的宫礼,“见过太后娘娘。“
这宫里是跟着护国大长公主身边的苏嬷嬷学的。
太后见状似乎有些惊讶,只是她将惊讶放在眼里,并不表露出来,她笑着道,
“白姑娘是晋王府的贵客,也是哀家的贵客,来,坐在这边,我们靠近点坐着,说说话。”
之后,她又同顾念问起护国大长公主和静宁郡主。
静宁郡主因为脸上的疤痕,几乎是不出门应酬,只在肃王府,安远侯府和晋王府三处转。
今日,母女俩就在安远侯府过的中秋节宴,陪同的自然还有周语嫣。
原本她也不太想来宫里赴宴,如果三府一个进宫的女眷都没有,不说皇上太后,就是旁人都要说三府恃宠而骄了。
顾念一一回答了太后的问话,被迫着和白凤一起坐在太后的下。
没一会,就见长宁大长公主带着莫少夫人和莫大姑娘进了宫。
一见到顾念还有她身边的白凤,莫大姑娘的脸色就不太好。
自从上次她和长宁大长公主府的长史媳妇在玉石轩弄了那么一出后,就被长宁大长公主给关了起来。
今日还是她好不容易说服长宁大长公主带着进来的。
看到顾念,她就想起被关的日子,还有想起如今依然在庵堂里的姑姑莫菲。
白凤的性子活泼,和太后见过的闺秀都不一样,所以她拉着白凤的手一直不放,白凤开始还是有一句答一句,到了后来,大约是见太后很慈祥和蔼,说话就不是那么顾忌,不过大体上还是不出错的。
长宁大长公主站在边上,好奇的目光在白凤身上不停打转,带着几分探究和审视。
一时间,祈郡王,同安长公主,泰安长公主等人都来了,围在太后身边的人多起来后,顾念这才见机将白凤从太后身边拉开。
宴会还未开始,顾念想了想道,“我们先去外面透透气吧。”
否则白凤一直要接受别人异样的眼光。
白凤自是乐意的,点头道,“好。”
二人携手离席,身后跟着几个宫女,在院子里走了一段,就碰上了刘丹阳和同安长公主过来了。
刘丹阳是许久没见顾念,一时间高兴的很,顾念将白凤介绍给了刘丹阳,大约脾气都是差不多的,刘丹阳和白凤一见如故,一下就说到一起去了。
顾念和同安长公主相视一笑,不过,顾念还是现同安长公主的笑容有些勉强,她见刘丹阳和白凤说的好,身边围着的人也很多,于是将同安长公主拉到一边。
“姐姐这是怎么了?”顾念问道。
同安长公主无奈的道,“母后前段时间病了一场,也不知道怎么了,就一心想要我再嫁,只不过我是不想了。”
顾念了然,原来是母女俩起了争执。
同安长公主懒洋洋的摘了一片树叶,“这么多年我一个人过,已经习惯了清净的日子。”
若她想嫁,早就嫁了,何至于等到这一天。
只是,她对男人没什么想法,只想一个人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不想去伺候男人,也不想应付婆婆妯娌。
她一个公主,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不行?人生苦短,只要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她怎么高兴就怎么来。
她的兄长是皇帝,母亲是太后,自己有丰厚的嫁妆,日子多么的惬意啊。
“这么多年了,怎么太后忽然要让你嫁人?”顾念问道,太后生病是个由头,应该不是全部。
同安长公主笑了笑,“她怕我将来没人送终……”
顾念恍然大悟,怪不得,同安长公主和驸马成亲后也没个孩子,驸马又早早的去了,太后有这个担心也是在所难免。
对同安大长公主一把年纪了还被逼婚,顾念表示同情,安慰了一番,正说着的时候,刘丹阳身边的一个丫鬟风一般的卷到她们跟前,气喘吁吁的道,
“长公主,晋王妃,那边出事了。白姑娘不知道怎么和莫家姑娘起了争执,结果把她给推落水了,现如今被围观的人围起来了。”
顾念,“……”
白凤把莫大姑娘推下水?
这怎么可能?
白凤不懂事,可有刘丹阳在,怎么也起不了争执啊。
还把人给推下水去?
白凤这段时间表现不要太好,这个时候她不可能强出头的,怎么可能跟别人起冲突?
顾念和同安长公主急急忙忙的跟着刘丹阳的丫鬟去了出事地。
出事的地方是御花园的一处池子边,白凤和刘丹阳站在一起,站在正中央,面色如霜地对着上身干燥,但下裙已经湿透,正滴水的莫姑娘。
莫姑娘边上也围了很多的人,此刻正围着莫姑娘打转,对白凤是多有指责。
“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家就有什么样的亲戚,看起来人模狗样,是个大家闺秀,怎么和个蛮子一样动不动的就动手?”
“这是在宫里,你就敢蓄谋伤人?亏得刚刚太后还拉着你说话,和我祖母说人很好,背转身来,你就是这个样子的?
你这是欺君,当着太后的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
莫姑娘也不去换衣服,当着围观的人就骂白凤,眉眼里的嘲讽遮都遮不住。
她边上的好几个贵女都是平时一起玩耍的,见状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挤兑白凤。
“真是有意思了,刚刚我和刘姐姐在这里说话说的好好的,你自己扑过来撞我,结果没收住脚掉到湖里去了,还怪我?
这样拙劣的闹剧,你好意思?”
“你有人证说是我推你下去的吗?还有,你想诬陷我直说,为什么要带上太后和念念。”
白凤平时虽然跳脱,可这个时候却是面沉如水,声音沉稳,一点点的反驳着莫姑娘。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刘丹阳护着白凤,“刚刚我可没看到白凤推你,你自己不小心掉进去,可别诬赖人。”
虽然刘丹阳的父亲是顺天府尹,但她的夫君是幼子,年纪也轻,所以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她,此时对她的话也是半信半疑。
更不要说面生的白凤了。
莫姑娘身边有一位贵女冷笑着道,“莫大,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她要不这样做,咱们也不会知道她是这种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