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暗卫放在她身边,不过是习惯使然,觉得她遇到危险都是因为他,他有责任保护她。
可是从这一刻开始,他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放开她了。
他能感觉到靠近她时,他的身体瞬间紧绷,睫毛微微颤抖,好像受惊的蝴蝶,可眼眸深处,却是慢慢的信任。
他无比的喜欢这样的小姑娘,他的小姑娘。
他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目光温柔似水,抬手将她被弄乱的散别到耳后,露出红的晶莹剔透,柔软的耳垂。
他垂下头,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我很喜欢你的喜欢。”
小姑娘虽然高挑,可在他面前依然娇小玲珑,他的高大将她拢在身下。
在他的注视下,姜璇只觉得脸上滚烫滚烫的,脸上透出一层动人的粉,她的手攥紧又放松,再攥紧,再放松,张张合合。
好半响,见他没有别的东西,紧张的心,忽然放下了,这会他又放下撑在她身侧的手,退开了些。
顿时,她觉得呼吸都开阔了。
林翊见她呼了口气,促狭的身子稍微一动,姜璇以为他又要靠过来,顿时身子缩了缩。
他笑了起来,问道,“天色不早了,你来还有什么事?”
她执着的等着他回来,定然不是只想和他道歉一事。
他还是先帮着她把事情处理了再说吧。
不过,姜璇这会没有说事情的心思,而是看着他的手,问道,“你的手,还是要包扎一下才行。”
虽然是冬日,可到底是伤在右手,万一伤到筋脉,可不行。
其实,林翊并没有在这边住着,而是在刚刚那所宅子里,伤药在那里根本就不知道在哪里。
姜璇叹了口气,指望这个人自己上心是不可能的了。
她走到门边,扬声叫了声‘碧云’,就见碧云推开院门走了进来,她附耳在碧云耳边说了几句,碧云点点头,又扭身出去。
过了一会,手中拿着一个绿色瓷瓶进来,她将瓷瓶给了姜璇,低声道,“姑娘,纱布没了,还没来得及补充,要不,先将就一下吧。”
没有纱布没关系,有伤药就成。
她让碧云去外面等她,进了屋子。
林翊眼神一直随着姜璇移动而动,见她进来,唇角勾起,眼神柔的似一汪春水。
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原本*的白光变成柔和的橘红。
原本就安宁的小院,被橘红笼罩着,异常的宁静。
姜璇仔细的看了看林翊受伤的手,现没有东西扎在肉里,这才用帕子将边上的脏污擦干净,细细的洒上伤药,没有纱布,她抽出怀中的帕子,细细的帮他包好。
她的呼吸轻轻的拂在他的手上,如同羽毛轻轻拂过,让林翊的喉头紧。
姜璇垂着头,耳边是他清清淡淡的呼吸声,同样让她心里有点乱糟糟的。
等到包扎好,她才稳了稳心神,和他提了普济庵的奇怪之处。
林翊听了同样升起怪异的感觉,只是普济庵,那里只接待女客,更不要说他从前在宫里,更不会关注到这个上面。
“你想要找什么?”他想了想问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希望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所以,想让你和我一起去普济庵查探一番。”姜璇道。
这也是她一定要等他回来,就是天色晚了也没关系。
“好。”他没有拒绝,既然小姑娘想去看,而且有查探真相的精神,他怎么都要支持的。
没有古怪最好,就算有古怪,还有他在不是。
姜璇见他应的这样干脆,于是又解释了一句,道,“我担心里头有些不正当的手段,或者是邪教的据点。”
她将她在边疆碰到的一个什么天师教的事情告诉了林翊,那个天师教还没成气候,就已经让很多愚昧的百姓深信不已,差点弄成大的灾祸。
林翊对天师教的事情隐约知道一些,当时好像姜崇曾上过折子,说过这件事情。
不过因为是小的教,没成气候就被剿灭了,也就没放在心上。
但是,邪教的危害,他是很明白的。
“你若想调查。”他顿了顿,“我让肃王妃……”肃王妃如今正怀着身孕,真要让她出门,估计顾世安会和自己拼命。
他转而说道,“我请护国大长公主带你进去?”
进到最里头需要名刺,还得是达官贵人,想到许氏如今正被姜崇关着,姜老夫人也不中用,其他的两位太太更是不能入眼,于是想着让人带她进去。
姜璇摆摆手,就算他和护国大长公主他们有交情,是亲戚,这样麻烦也不好,再说她也没切实的证据,不过是猜想罢了。
她可不想让他去吃别人的人情,于是道,“不用,我们先去夜探一番,也许是我想差了,说不定什么事情都没有呢。”
再说,许氏当初用的是自己的嫁妆,不是公众的银子。
林翊自然是知道她的想法的,想着两人先去看看也好,“今日不行,今日我还有事情,如果我空了,就让人送信给你,可以吗?”
姜璇听了虽然失望,但也没有强求,他不是内宅女子,肯定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她点点头,让他有空再说。
林翊看着手中绣着花纹的帕子,看了眼她的腰间,又去看了看她的脖间,问道,“我给你的小印,你怎么没戴着?”
他顿了顿,道,“要不,我送你一块玉,这样你可以戴在身上。”
他以为姜璇是因为那个小印不太好戴在外头,给别人看到。
姜璇本能的想去摸一摸脖颈间,他的小印,从给她那天开始,她就一直贴身戴着,他说玉要养么,那就贴身戴着吧。
再说挂在外面,万一有人知道那是他的东西,认为两人私相授受怎么办?
不过,她没说自己贴身戴着呢,而是张口就道,“我没戴。”
林翊笑着看向她,也没有追问姜璇不戴的原因,“你记得回去就戴起来知道吗?”
姜璇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是皇室旁支,我若是将你的小印放在身上戴着,别人认出来,说我们有私情,可怎么办?到时候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林翊不以为然,为什么要洗清,到时候直接嫁给他不就是了。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没有和她说,如今不过是个落魄的皇室旁支。
他心头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和他说自己的真是身份。
他要怎么告诉她,她面前的人就是那个她眼中心思深沉,不是好人,甚至还是她口中的那个迟到,爽约,没有信用的太上皇?
如果直接说了,大概小姑娘要吓的逃之夭夭了吧?
更何况,他还骗了她,他可一直记得她最是讨厌别人骗她。
如果只是落魄的皇室旁支,大概她心里还能接受,知道他只剩一个人了,还很怜悯他呢。
若是一下就知道他就是太上皇,不但不会受宠若惊,大概是震惊,不高兴,觉得自己被耍了吧。
他心里有点拿不定主意,踌躇片刻,还是决定不要在这个时候告诉她,再找个好时机吧。
刚刚是橘红色的太阳,这会已经变得很淡了,天色慢慢暗下来,她抿了抿唇。
看着他手中的帕子,想着刚刚应该找找屋子里是否有纱布的。
那是她的帕子……
这会说什么都晚了。
她看了看外面,想到刚刚他将她拢在身下,脸色微红,不自然的很。
她喜欢面前这个人,她很肯定。
从前,他只是普通的幕僚身份,可能父亲不会同意,不过,现在他是皇室旁支,哪怕已经落魄,可到底身份比幕僚要高点。
父亲应该不太会反对吧?
她想到自己刚刚‘喜欢’就那样脱口而出,有点热,又想挽回颜面,于是口不对心的道,
“我说的喜欢,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就是普通朋友的喜欢。”
说完,她转身出了门,到了门口,又转身道,“有空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然后飞快的出门,开了院门,又关上。
林翊捧着手,一脸笑意的看着逃一样的身影,说了之后让他不要放在心上,怎么可能。
他是再也不会放开她了。
林翊虽说要和姜璇一起去夜探普济庵,他今日确实没时间,等会他还要去宫里见萧越。
只是,他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姜璇不会无的放矢,定然是现了什么,但又不确定,才会想去查探。
他想了想,敲了敲桌子,常远躬身进来,“爷。”
“你带人悄悄的去看看,普济庵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一定不能放过任何的疑点。”
常远想要问原因,不过,想到上次林翊那似笑非笑的笑容,又咽了回去,应声退出去安排。
林灏那边,林翊进宫和萧越商讨了半天,将人手都分配给他,随他调遣,让他去查淑妃娘家的事情,以及在这件事情上,淑妃有没有插手。
孩子大了,他没办法再直言教导,而林灏的性子太软,他只能这样迂回的让这个从前在深宫中养着,没有经历过勾心斗角的孩子去体会世情。
只是,他没想到,会为自己埋下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