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翊设想过很多姜璇可能的回答,比如说不许去,又或者是神色央央,然后让他保重自己。
可他没想过姜璇会是这样的回答,和他一起出征!
“不行。”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打仗不是儿戏,你去了也没什么用。”
“有用。”姜璇有些兴奋,“从前我可是在广阳府呆了十几年,我什么都会。”
林翊却不为所动,“你在广阳府更多的还是在后方,那是你父亲没办法妥善的安置你。”
看着小姑娘瞪起的眼睛,他解释道,
“去到那边就是打仗,很危险……”
“广阳府战事还是少数时候……”
“谁说广阳府就不危险了,广阳府的女人平时是后宅妇人,一旦战事来了,也是能当男人用的。
我在那里十多年,处理伤兵,为战士缝补,浆洗什么都能做。更何况我还有武艺在身……”
姜璇反驳道,“我爹就不疼爱我吗?他也让我去了。”
“那不一样。”林翊正色道,“那是意外。”
“当然了。”他将她拉过来,按在怀里,抚摸着她的长,还有光滑的背脊,补充道,“如果那时你就已经是我的妻,我也是不会让你去的。”
不管如何,就是一个‘不’字。
不能去,不可以去……
姜璇气结。
这样的谈话结果就是,姜璇很生气。
这一晚,她始终背对着林翊睡,第二日醒来,林翊已经上朝。
想到小姑娘气鼓鼓的表情,林翊觉得着脑,又无奈。
他都是为了小姑娘好啊,
想着下朝回去,小姑娘总应该消气了吧?
宫外,林翊起床时的动静,姜璇都知道的,若是从前,大约她也会起来帮他打理,穿衣梳头什么的。
可今日,她动了动身子,又往被窝里缩。
一直等到日上三竿,她才磨磨蹭蹭地去沐浴,又慢吞吞地用过饭。
她告诉自己,不要去想林翊。
既然他一点都不觉得好几个月见不到一面也无所谓,那她在乎什么?
姜璇真是又气又委屈。
她自认为不是一般的后宅夫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当初在金陵慈玄观的时候,她可是救了他一命呢。
早知道当时就让他受伤好了。
可真要想到他会受伤,心里又一抽一抽的痛。
这一天,就这样恍恍惚惚间过去了。
府里的事情几乎不用她打理,用过饭后就有些无所事事的样子。
她如游魂一般在院子里逛了两圈,回到正屋,见碧云他们正坐在小凳上做针线。
想到她好像也没给林翊做过什么。
等到林翊从宫里回来时,就见姜璇正坐在榻上做针线。
见到她回来只是抬起眼皮撩了眼,就转过身子去了。
林翊心里叹了口气,自己换了身常服,下人摆好膳,他派人去请姜璇。
下人回来说,娘娘已经用过膳了。
他叹了口气,一个人孤单的用完。
用完之后,进了正屋,姜璇还坐在原来那个位置,于是他拿了本书,坐在另外一侧看着。
更多的其实是在看姜璇。
姜璇坐在另一侧,缝着一件中衣,因为手艺生疏,做的缓慢,针脚也不太平整。
她垂着头,眼角的余光看到林翊靠在榻上看书并不舒服,只一会的功夫就换了好几个姿势。
在不知道多少次之后,她叫了碧云过来,然后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碧云从清晨开始,就感觉到两位主子间怪异的气氛,看起来是娘娘在生上皇的气,这会娘娘注意到了上皇,看起来是气消了。
于是她抿唇微笑,依着姜璇的吩咐拿了个靠枕给林翊,让他坐的舒服点。
林翊有些受宠若惊,回来之后,姜璇一言不,他这个时候也着实不知道该如何的安慰,就想着等小姑娘气消了再好好的和她说道理。
不过用靠枕,他也不习惯。
于是,他摆摆手,对碧云说,“不用了,放着吧,我不太习惯……”
看书应该是规规矩矩的坐着的……
姜璇目光微闪,活该!不习惯还坐在这里陪她?
想这样就让她心软?哼,做梦吧。
她只专心手中的针线,没再说话。
夜色越来越浓,廊下挂起灯笼,屋子里也点了灯。
因着姜璇在做针线,碧云特意把那盏琉璃灯也给用上了。
屋内很安静,姜璇悄悄的抬起头,看着另一侧的林翊。
他正认真的看着书,眼神很专注地盯着书页,唇微微的抿着。
他在看书,她在看他。
灯光不是很亮,轻柔的落在他侧脸上,干净而专注。
修长有力的指节握着书本。
她忽然想起一句话,“修容如玉,伟仪如松。”
虽然他的容貌不是让人一眼就惊艳的那种,但接触久了,越看越觉得让人心神平和,让人忍不住的去靠近。
那厢,林翊忽然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
猝不及防之下,姜璇有些狼狈的撇过头去,针无意识的戳了下,“嘶”戳到她手指了。
她轻轻的叫了声,就见食指上冒出小血珠。
“怎么了?”林翊听到声音一个翻身,随手将书一扔,大步的走过去。
“别动。”他抓着她的手,用唇含住她的手指吮了吮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在看什么?”
姜璇缩了缩被他抓着的那只手,摇摇头,“没什么……”
他坐到她的身边,看着她膝上的那件中衣,样式是男子用的,眸光微闪。
“还生气吗?”他的声音低沉,半蹲在她的面前,头微微抬着,眼眸专注地看着她。
姜璇不说话,默默的抽回手,将东西放回笸箩,淡声道,“天色晚了,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