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接连被打扰，秦风心事重重，始终没睡好，半睡半醒到了天亮。起床照镜子，秦风现自己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一脸憔悴，三十出头的人，老气横秋的感觉都有四十岁了。

真是劳碌苦命，盯着镜子里一脸憔悴的自己，秦风心里暗叹，睡个觉都睡不好。等着吧，等把你们这些混蛋都消灭干净了，老夫一定要找个肃静的地方，来个酩酊大醉，然后昏睡三天三夜，把这些年欠的觉都补回来。

洗漱完下楼，工作人员做好的早餐已经端上餐桌，霍思成和上官静今天也起床晚，刚刚走出卧室，看起来也有点睡眼惺忪。人年事已高，熬不起夜，熬一晚需要几天来缓。

“怎么，外公外婆，昨晚没睡好吗？这么大年龄了，以后坚决不能熬夜，要更懂得保养了。”秦风心疼二老，忍不住多了句嘴。

霍思成笑笑，不以为然道：“我们是替你高兴了一晚上，秦家有后，这是福报，外面的烟花炮竹又响了一夜，所以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没事的，中午再补一觉就好了。”

三人在餐桌旁坐下来，拉了会儿家常，气氛很是融洽。然而当霍思成抛出那个在他脑海里盘旋了很久的担忧之后，秦风忽然有些坐不住了，沉默良久，默默喝完一碗粥，也没有正式回答霍思成的问题。

“风儿，难道你真的萌生退意，想退守回江北吗？”上官静看着秦风，忧心忡忡问道。昨夜她和霍思成聊起这件事，两个人心里都很忧虑，?从一些蛛丝马迹判断，秦风对江南已经心生厌倦，更是十分厌恶肮脏的政治斗争，少了雄心壮志和执念，有归隐田园的意思。

如果换了别的人，他们倒不担心，但秦风早就解决了财务问题，他如今和余昔的财富早就够他们吃几辈子，根本不用担心生计。退一步讲，就算没有实现财务自由，人家两口子能力都很强，无论干什么事解决温饱和生计是不成的。走到哪，他们不能过好日子呢。

秦家庄的人似乎有这种传统，出外拼搏后功成身退，回归平淡，这从他们祖上就开始了，秦风的血液里也有这个基因。可是秦风如果这个时候回了江北，那他们霍家就少了一条臂膀，以后再面对风雨飘摇，还能不能保护他们的江山啊。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们，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归隐只是时间问题，早晚有一天我还是要回到秦家庄。”秦风抬起头，正色看着二老说道：“不管怎么说，江南是留不住我的，因为我的根在那里。秦家人百年来都有传统，不执著出人头地，但求无愧于心。”

霍思成和上官静对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有几分悲凉，他们一心希望秦风在江南安家立命，将他牢牢钉在这片沃土。可是如今看来，是自己奢求了，一个人的根在哪里，终归是要回去的。尘归尘，土归土，背井离乡总带着几分奔波劳苦。中国人的大迁徙几百年了，但是融入血液基因里的东西永远都改变不了。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也许你的选择是对的。现在我只问你，接下来近期有什么打算？”霍思成不得不妥协了，他改变不了的事情也用不着去强求了，那样只能适得其反。

秦风自嘲道：“接下来自然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起码这几年还得再挣扎一下，我就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给孩子做个榜样，总不能让孩子长大了觉得他老子是个窝囊废，一辈子一事无成吧，出去吹牛都没有谈资，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