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纪对公孙明最后的那番话其实根本就不相信,故而先前连提都懒得提上一句,可眼下袁绍既是问了,他却是不敢不说。
“呵……”
听得逢纪这般言语,袁绍不由地便摇头苦笑了起来。
“父亲,那厮所言断不可信,我冀州诸郡还须得抓紧征兵,以防有变啊。”
袁尚显然也不相信公孙明肯为袁家而战,这便紧着从旁进谏了一句道。
“尚儿这就猜错了,若是曹贼胆敢兵进青州,公孙明倒是定会兵助战无疑。”
这一见袁尚在那儿慷慨陈词,却明显不得其要,袁绍心中失望难免,只是自知命不久远之际,他却是舍不得呵斥袁尚的幼稚,而是耐心地提点了其一番。
“啊,这……”
袁尚本以为双方既是都已扯破了脸,自是再无结盟之可能,却不曾想自家老父居然会是这般说法,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啥才是了的。“道理很简单,我袁家如今势弱,不止曹贼欲行吞并之勾当,公孙明亦然如此啊,所不同的是曹贼心大,打算一口气便吃掉我袁家,而公孙明则是行蚕食之策,妄图逐步消化我袁家之地盘,又岂能容得曹贼
从其盘中抢食,再者,公孙明那厮显然是指望我袁家先行消磨曹贼之有生力量,他也好渔翁得利啊。”
为了教导袁尚,袁绍可是不吝唇舌,细细地将个中之道理好生分析了一番,言语间明显是在暗示己方的应对之路该在何处。
“该死的狗贼,狂悖无耻,他日我冀州再兴之际,某定饶不得其!”
袁绍倒是苦口婆心地说了如此之多,奈何袁尚年轻气盛,政治经验基本为零,竟是不曾听出袁绍所言的真实用意之所在,就光顾着乱少爷脾气了。
“嗯……尚儿啊,为父时日不多了,袁家可就须得靠你们三兄弟了,若不能善自警醒,我袁家危矣。”
这一见袁尚如此不争气,袁绍的心情当真苦得有若吃了黄连一般。
“父亲放心,孩儿知道该如何做了。”
袁尚依旧没能搞懂袁绍言语间的蹊跷之所在,只不过为了讨其父之欢心,却是故作恍然之状地表态了一番。“那公孙明素善用兵,当世豪杰中,能与其相提并论者,罕矣,吾儿当确记不可轻易向其用兵,当以谨守为上,至于曹贼么,若是兵青州,吾儿只管向公孙明求援,让其与曹贼去战个不休便好,我袁家只
管保存实力为上,但消尔等三兄弟能抱成团,无论是曹贼还是公孙小儿,要想灭我袁家都非易事,反倒是我袁家可趁二贼征战不休之际养精蓄锐,或许还有再起之时,吾儿可都记住了么?”
尽管对袁尚的能力很是不放心,奈何时日无多的情况下,袁绍也自没甚旁的法子好想,只能是耐心细致地为其指出了该如何在两强夹缝里生存下去的策略之所在。
“父亲教训得是,孩儿都记住了。”袁尚养尊处优之下,一向自以为勇武过人,早憋着一股劲要跟公孙明好生较量上一回的,又岂肯真认同了袁绍之言,当然了,为了能确保自己的继承人之地位,他倒是没敢在此时大放厥词的,只是低垂下来的目光里却明显透着股浓浓的不服之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