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将军抬爱,那蒯某便厚颜叨扰了。”蒯越到底是见过大场面之人,很快便即恢复了正常状态,但见其恭谨地行礼谢了一声,便即落后半步,与公孙明一道随意说笑着便行进了城守府中,于大堂上,又彼此谦让寒暄了一番之后,这才各自分宾
主落了座,不多会,自有一队队兵士紧着送来了些菜肴美酒,虽谈不上甚精妙,都是些大鱼大肉,倒也尽显丰盛。“公孙将军请了,我家主公听闻河北大乱,心甚忧之,思及曾与将军先父有旧,往昔又曾蒙袁绍数番相救,特着孙某前来致意将军,可否歇刀兵以化干戈,如此,百姓可免遭生灵涂炭之苦,袁家兄弟也能彼
此和睦,岂不美哉?”
孙乾显然有些不太识时务,见得公孙明一直表现得甚是谦和,便自以为是地将刘备抬了出来,居然就这么倚老卖老地要当和事老了。
“公祐(孙乾的字)安出此言?我家主公乃袁家女婿,半子也,如今袁家内乱,我家主公前来主持公道,此乃大义也,怎生到了尔之口中便是这般腔调,难不成这等言论便是刘豫州之所授么,嗯?”
这一听孙乾一上来便在指责公孙明乱动干戈,庞统可就怒了,也不等公孙明有所表示,亢声便驳斥了孙乾一通。
“士元兄误会了,某断无此意……”
庞统这么一勃然变色,孙乾可就稳不住神了,赶忙张口便要自辩上一番。“误会?某何尝有甚误会,倒是你公祐张口大义闭口情谊,却浑然不问事之起因,某来问尔,袁尚何德何能,可居得大将军之位,无非是矫遗命而篡位罢了,若其肯勤政爱民,那倒也无妨,可其自继任以来,屡屡排挤自家兄长,又暗与我河北世仇曹贼相勾连,品性卑劣,怎配为袁家之主,今,我家主公受长兄袁谭之邀,以半子身份前来调停袁家兄弟之纷争,是全兄弟之情谊,为河北之绥靖略尽绵薄,尔等
倒好,居然敢以妄言诬蔑我家主公,究竟是何居心?莫非是受曹贼所托而来的么?”
庞统可不管孙乾到底是口误还是真自以为是,根本不给其出言辩解之机会,劈头盖脸地又狠训了其一番,直骂得孙乾面红耳赤不已。
“公孙将军,请恕在下冒昧一问,不知您将如何调停袁家兄弟之争,若是方便,可否为在下解惑一二?”早在来河北之前,蒯越便知此番出使根本不可能以大义名分逼退公孙明,之所以还是奉命前来,无外乎是因刘表决意表现一下自身的厚德仁义罢了,而今一见孙乾吃了瘪,他可就坐不住了,赶忙出言打岔
了一句道。“呵,事涉军机,若是旁人来问,某断不肯言,而今既是先生开了口,某自不敢藏私,这么说罢,某与袁尚往昔情谊远胜袁谭,然,此私谊也,岂可与公义混为一谈,自古传承虽有立长立贤之争,却也得长者有失德无能之实,方可行废长立幼之事,今,袁谭既长且贤,向受袁公信重,本就该继位袁家之主,偏有审配、逢纪等恶人行矫,妄行废立之勾当,某身为袁家半子,又岂能坐视不理,拨乱反正自是题
中应有之意,不知如此解释,先生可能满意否?”就口才而论,公孙明可比庞统要强了不老少,所言所述皆从道理出,一通子长篇大论下来,愣是无甚瑕疵可挑处,当即便令蒯越与孙乾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辩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