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欲守河内,便离不得水师之策应,今,冀州战事既已尘埃落定,我水师再在青州多呆已无意义,反倒有被贼军所乘之可能,当须得尽快撤回白马为宜。”坚守河内郡,以保持对公孙明集团的军事压力固然显得积极进取,可能否扛得住幽州军的猛攻,却又是另一回事了,对此,郭嘉显然不是那么看好,虽不曾明言反对,可提议将水师撤回本身就表明了他对
守住河内郡一事持着谨慎的态度。
“唔……若如此,万一公孙小儿突然挥师青州,又当何如之?”这一听郭嘉此言,曹操的头顿时便不免更疼了几分,没旁的,青州可是新得之地,民心本就不稳,这数月以来之所以能跟幽州军对峙于明津古渡处,完全是因公孙明暂时腾不出手来之故,可眼下袁家兄弟
皆已被灭,公孙明显然已没了掣肘之患,一旦没了于禁的水师镇住场子,幽州军随时都可能渡河强袭青州,如此一来,双方隔河对峙之局面便有可能被一举打破,曹操又岂能真放心得下。
“明公过虑了,某观那公孙明年岁虽轻,然行事却颇见老辣,今,其崛起虽速,内部隐患却是不少,在未稳固冀、并二州之前,断不会兴兵渡河的,若其真敢倾巢而来,袁本初便是其前车之鉴。”
郭嘉对于曹操的顾虑显然很是不以为然,自信满满地便给出了个判断。
“嗯……那关中之事又当何如之?”
饶是郭嘉都已将道理说了个通透,然则曹操心中明显还是有所顾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之后,最终还是没就水师调动一事作出决断,而是就此转开了话题。
“韩遂提防之心既起,急切恐难下之,而今之计,唯有先以雍州牧稳住其心,多许厚利,待得逼退了夏阳之敌后再从长计议了去。”谈起关中之战事,郭嘉也自同样郁闷得很——张郃的夜袭不单是一举打掉了曹军对韩遂所部的兵力优势,更给曹军与韩遂之间造成了个不小的心结,以致于韩遂顾忌重重之下,再不肯跟随曹军起舞,这才
让马超有了个喘息之机会,到了目下这般田地,饶是郭嘉能力再强,所能作出的谋划也已是选择不多了的。
“也罢,那就先如此好了。”
没能一口气拿下关陇之地,曹操心中的失望自是难免,可也知晓如今战机已失,实不宜再行强取,不得已之下,退而求其次也就属再正常不过之事了的……十一月初五,高览突率一万五千步骑从蒲山城出,一日半内赶至平原城下,城中青州军留守大将余晓见幽州军势大,根本不敢顽抗,当即便下令开城出降,高览所部兵不血刃地占领了平原城,将袁谭家
小全都打入囚车,押往邺城。十一月十日,被判流放辽东的袁谭一家老少在一曲士兵的护送下,分乘五辆马车,踏着晨曦,悄然出了邺城北门,一路迤逦着向北进,入夜前虽已是过了漳水,却因脚程不快之故,未能及时赶到邯郸,
只得在道旁的一处林子中安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