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被砸得个头破血流,惨嚎声不时响起,哪怕伤亡其实不重,可对士气的打击却是不小,有鉴于此,已然赶到了城头上的曹休自是不敢坐视不理,咬着牙关便下达了反击之令。
“嘭、嘭、嘭……”潼关东城朝向黄河的一面地形狭窄,两面夹山,谷道狭长,城墙不甚宽绰,所设的守城弩并不多,而西面的地形尽管也是两山对夹之势,可谷地却已颇为开阔,西面城墙自然远较东面来得宽绰,所设的守
城弩赫然多达八架,此际同时动起来,声势当真不小,八支巨大的钢箭呼啸着划破夜空,急速地便扎进了幽州军的远程部队所在处,顷刻间便激起了一阵惨绝人寰的哀嚎之声。限于地形,幽州军的投石机难以完全展开,在这等情形下,与守城弩对战,无疑很是吃亏,仅仅只几轮对射下来,幽州军的伤亡已是不小,饶是如此,张郃也自不曾下令撤军,原因很简单——就在攻守双
方激烈对轰之际,高览正率六千山地步兵艰难地在山林间跋涉着,靠着对轰的声响之掩护,从山脊处偷越潼关……老鸦岔脑,一个很是古怪的名字,听起来似乎是某种食物,可实际上却是一座山峰,其名之来源已不可考,位于函谷关与潼关的中点处——西距潼关六十四里,东距函谷关六十三里,西临华山最高峰草链
岭,北隔黄河与中条山遥遥相对,山高近千丈,为河南最高峰,山下有路,蜿蜒狭窄,沿黄河通往潼关。老鸦岔脑的地势虽是险要,然,因着周边数百里都是山高林密之处,人烟稀少,又夹在函谷关与潼关这两座险关之间,军事价值并不大,哪怕是时值幽州军大举进犯之际,曹营也自不曾在此山有所部署,
而这,无疑便给了高览所部从容安顿之机会——自五月初三偷渡了潼关之后,高览所部六千山地步兵就已悄悄地潜伏在了山腰密林中。
“将军快看,消息树倒了!”
五月初六,末时正牌,就在高览困顿小寐之际,其身旁的一名亲卫突然惊诧地低唤了一声。
“嘿,总算是来了,快,传令下去,各部即刻按计划展开,有敢肆意喧哗者,皆杀无赦!”听得声响不对,高览一个激灵便猛醒了过来,紧着回头张望了下山顶处,果然现事先部署的消息树已然不见了踪影,登时为之狂喜不已,狞笑着便下了道死命令,很快,一阵阵轻微的声响便已在山腰各
处响了起来,大批的幽州军将士们猫腰潜出了宿营地,飞速地赶到了各自的战位上。
“轰隆、轰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转眼间已是末时四刻,就在幽州军将士们紧张的期盼中,曹军朱灵所部终于姗姗而来,迤逦地行进了沿河谷道之中,一刻钟过后,其先头部队已接近了谷地最狭窄的出口处,而后卫部队却尚有少许还在谷地外头,一万五千步骑拉得个冗长无比,此乃地形地势所限,曹军上下对此自是都不以为意,依旧不紧不慢地继续前行着,可就在此时,异变却是突然生了——一阵阵轰鸣声中,前方山谷旁的悬崖上突然滚落下了无数的巨石与檑木,顷刻间便将狭窄的谷口堵得个严实,这都还没等曹军将士们从惊诧中醒过神来,队尾的谷地狭窄处也跟着响起了轰鸣之声,同样是大批的檑木滚石轰然而下,将正自依次入谷的曹军后队将士砸得个鬼哭狼嚎不已,大批将士都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已被彻底埋葬在了石流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