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放箭,某乃丞相府参军祭酒张承是也,不知张武、张将军可在否?”
张承乃是汉末太尉张廷之子,虽是文臣,却颇具胆略,这一涉水过了汜水河,竟是不顾城头上数十张弓已瞄准了自己,施施然地便策马到了城前三十步不到之处,方才仰头冲着城上招呼了一嗓子。
“叔父,请恕小侄甲胄在身,无法全礼了。”
张武年幼时,家贫,没少受张承的照顾,哪怕目下双方已是各事其主,这一见张承到来,张武还是紧着便从城碟后头探出了半个身子,拱手便行了个礼。
“静远不必如此,许久不见了,家中可还好么?”
见得张武对自己的尊敬态度一如往昔,张承紧绷着的心弦当即便是一松,可也没急着道明来意,而是慈祥地笑着,不徐不速地便往下寒暄道。
“回叔父的话,家严、家慈都已在去岁先后过世了,妻儿尚好,有劳叔父挂念了。”
这一听张承问起了家人,张武的眼神不由地便是一黯,可于应对之际,还是一派恭谦之姿态。
“唉,世事难料啊,这才几年不见,铭兄伉俪便已与世长辞了,为叔未能前去吊唁,惭愧,惭愧啊。”张承与张武之父张铭虽是份属同辈,可其实并没啥太多的交情,往昔之所以颇为照顾张武,那完全是因张武自幼便表现不凡之故罢了,当然了,在此时,为了拉近彼此间的关系,张承还是乐意表现一下自
己的伤悲的。
“叔父有心便好。”
说起了父母的过世,张武的眼圈不自觉地便是一红,言语间明显透着几分的颤音。
“嗯,贤侄啊,我张家传承数十世,向来是大汉之忠臣,铭兄伉俪在时,也屡屡感叹自身老朽,未能为大汉尽份职责,今,贤侄在此抗拒我大汉强军,实是助纣为虐啊,倘若铭兄伉俪泉下有知,怕是……”
张承到底是带着任务来的,几番寒暄拉呱之后,见火候已至,紧着便要就此转入正题了。
“弓箭手准备,城下之人五息之内不离去,便与某射杀当场!”不等张承将话说完,原本一直躬身而立的张武却是突然站直了身子,面色肃然地一挥手,声线冷冽地便下了道将令,旋即便见十数名弓箭手飞快地从城碟后头探出了身来,张弓搭箭地瞄准了护城河对岸的
张承,做好了随时放箭之准备。
“贤侄,尔这是何意?为叔自忖不曾得罪于汝,缘何如此刀兵相见?”
张承显然没料到张武会突然变了脸,一时间还真就有些个委屈不已的。
“你我各事其主,份属敌对,私谊叙毕,那便是公务了,给尔五息时间离去,否则便休怪某手下无情了,一、二、三……”
张武虽是给出了解释,可身上的肃杀之气不单不曾消减半分,反倒是更显冷厉了些,根本不给张承再度开口之机会,便已是就此扳着手指数起了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