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干倒是说得个眉飞色舞,然则曹操却并没啥兴奋之色,反倒是眉头越皱越紧,不过么,倒是不曾出言打断蒋干的陈述,直到蒋干絮絮叨叨的话都已说完了之后,曹操这才略有些不耐地问了一句道。
“回丞相的话,某算过了,从宴会起始到那庞士元倒下,此獠一共饮了三十四樽,纵使海量之人,怕也难免酒酣,更遑论某曾与其喝过数次,深知其酒量并不甚豪,有此三十余樽酒,其必已酣醉无疑也。”
能被曹操屡次派去出使,蒋干的口才乃至观察力自然都不会差,此际听得曹操有所怀疑,立马紧着便给出了个详细的说明。
“嗯……公达、文和,尔二人对此可有甚看法么?”
蒋干这等肯定的言语一出,曹操的眼神里立马便闪烁起了精芒,显然已是意动了的,只不过出于谨慎,他并未急着下个决断,而是眉头微皱地便将问题丢给了荀攸与贾诩二人。
“明公,请恕某直言,庞士元其人险诈,实非贪杯之徒也,今故以醉态示人,个中恐是有诈!”
曹操这等心意大动的样子一出,荀攸可就不免有些个稳不住神了,赶忙紧着便给出了个判断。
“明公,公达所言甚是,庞士元此举就是诱敌之策,我军断不可妄动,以免遭贼暗算。”
荀攸的判断还带着些猜测的谨慎,可贾诩给出的判断却是肯定无比,浑然没管站在一旁的蒋干之脸色究竟有多难看。
“嗯,老夫也是这般看法,庞士元这一醉醉得太假了些,定是要诱我军前去劫营无疑,既如此,不若就来上个将计就计,且去劫了定陶城,看那庞士元小儿哭是不哭。”
曹操的疑心病一向重得很,在荀、贾二人不曾给出建言之前,他便已认定庞士元是在假醉,无他,概因个中刻意的成分实在是太过明显了些,无论是其酒醉本身还是棍打张郃一事,都明显透着股生硬之造作,以曹操之精明,又怎可能会察觉不到。
“这……”
听得曹操这般说法,荀攸可就不免有些犯踌躇了,概因要说机会,这还真就是个机会来着,毕竟粮食可是都存在定陶城中,那才是曹军此番出兵的目的之所在,要想阻止大燕军在兵败时烧毁粮库,奇袭定陶城无疑才是正途,这一点,荀攸自不会看不出来,可又不免担心庞士元是在耍计中计,己方万一要是中了埋伏,军心士气必然受重挫,真到那时,别说攻下定陶城呢,能否敌得过对面的八万余大燕雄兵怕是都不好说了的。
“文和以为可行否?”
这一见荀攸迟疑了半晌都没能支吾出个所以然来,曹操明显是有些不耐了,这便将视线转到了同样在沉吟中的贾诩身上。
“明公,请恕某直言,此事成功之可能恐不足三成。”
荀攸能看得出的事儿,贾诩自然不会不明白,相较于荀攸的谨慎而论,贾诩的顾忌明显要少得多,一开口便给出了个不甚乐观的判断。
“三成么?机会不算小了,文和且都说说看,当得如何部署了去?”
曹操何尝不知劫营一事有风险,奈何他根本没太多的选择,无论是从夺粮的角度而论还是从保住收复的失地来说,定陶城他都必须尽快完好无损地拿下,至于风险么,该冒的时候,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去全力一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