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轻取濡须口(一)
濡须口实指濡须山和七宝山之间的巢湖出水口,其地两山对峙,地势极其之险要,建安十年,孙权为确保建康之万全,派吕蒙率军三万余渡江至濡须口,大肆征召周边数县之民壮,于濡须山(今含山县东关镇境内)临河设关谓东关;又在七宝山(今无为县黄龙乡境内)临河设关谓西关,并在河中筑有偃月形的船坞一座,故,东西两关又合称为偃月城。
偃月城易守难攻,向被孙权视为江防屏障,同时又是北上袭取合肥等淮河以南诸城之桥头堡,战略地位极其之重要,时值大燕帝国携灭曹之威大举分兵南下之际,偃月城的守卫自是森严无比,哪怕主将董袭已带走了城中绝大部分的守军,副将骆统在安排防御事宜上,也自不曾有丝毫的马虎,无论是东关还是西关,关门皆昼夜紧闭,关城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这等警戒力度可谓是已然做到了骆统所能做到的极致。
竭尽全力了就一定能有个好结果么?恐怕不见得——饶是骆统在部署防御上都已是禅精竭虑了,可限于手头的兵力不足,他只能将防御的重点着落在关城的北面以及临河的东、西向,至于东西关所在的两山之后山峭壁处,也就只象征性地各安排了一屯兵马作为警戒哨,按常理说,如此部署并无不当处,毕竟两处后山的山崖皆陡峭无比,人力难攀,一屯兵在此,已然足以应付可能之偷袭了的,可问题却恰恰就出在了这么个常理上——于旁的军队而论,峭壁悬崖乃是畏途,可对于大燕山地步兵军来说,这等所谓的峭壁悬崖,根本算不得啥难事儿。
承平四年十一月十日,戌时末牌,夜稍稍有些深了,濡须山北侧的河岸边突然有一点火光乍然亮起,紧接着,七宝山北侧的河岸边,也有一点火光骤亮骤灭,持续的时间都不到半息,东西关城上往来巡视的江东军将士们虽有人依稀瞧见了此景,可待得定睛观望之下,却再也没见有甚动静,自不免都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自然没人会真将这两点火光的出现放在心上。
“上!”
“行动!”
……
亥时过半,濡须山、七宝山背面的悬崖下,山地步兵军统领谢易、副统领赵南几乎同时下达了同样的将令,旋即便见两山悬崖下,各有四名身背长绳的士兵矫健地附在了崖壁上,手脚并用之下,有若一只只游墙壁虎般飞速地向崖顶处攀登直上。
两边的悬崖高度不同,两拨大燕山地步军虽是几乎同时开始攀崖,可谢易所在的濡须山处因着略低了七丈余之故,四名攀崖士兵先一步登到了崖顶处,只见个中一名明显是领头的士兵将耳朵贴在了城墙的墙面上,静静地听了片刻之后,这才紧着打了个手势,用力攀登了几下,便到了城碟处,先是小心翼翼地将抽出了背在身后的长绳之绳头,从城碟的射击孔穿了过去,将长绳绕着城碟转了几圈,又打了个死结,而后方才探头向城头上张望了几眼。
后崖处的守军本来就少,轮值的将士自然也就不会多,值此夜深人静之时,轮值的十数名岗哨显然并未将轮值重任放在心上,为避开刺骨的寒风,此时此刻,全都躲在了城门楼中烤火御寒,根本就不曾现危险已将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