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表明忠于皇上,但这也是公然与太后对抗呀,左相好胆识。
“好一个愚忠之臣!”太后咬牙冷笑,“你的意思,天子若是昏庸无昧,断送了江山,也没有人有资格弹劾于他?”
“御史弹劾百官,若所罪属实,则有陛下判定是削官下狱还是流放千里。”云听雨依然是淡淡一笑,不惊不惧,“那么太后弹劾皇上,是想要一个怎样的结果?推翻皇上吗?”
话音落下,众人骇然变色。
推翻皇上?
太后的意思他们都懂,但谁也没料到,太后尚且不敢直言出口的四个字,他居然如此从容淡然地说了出来。
太后的脸色变得格外阴沉。
“皇上之所以成为皇上,是因为太上皇的明文圣旨传位,即位顺理成章,也是顺应天命,这普天之下,除了千千万子民,谁有资格推翻皇上?太后的弹劾,又有什么意义?”左相看着噤声不语的群臣,微微一笑,这看起来温和无害的笑容,却让其中一大部分朝臣胆战心惊,“太后若真有心思推翻皇上,光靠弹劾是远远不够的,若太后有足够的兵力,大可以强行废帝另立,若没有如斯本事,弹劾亦是没有任何意义。”
“左相这句话说得未免太过大逆不道。”
一个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在大殿里倏然响起,左相转头看去,唇边的笑意愈深邃了些。
皇长子凤青舒。
左相挑眉,“禹王殿下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谁不知道如今左右二相的权利等同于皇上,本王哪里敢指教大权在握的左相大人?”
凤青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素来温文尔雅的面容不由自主地染上了几分薄怒,“皇上即位九年,不管朝臣还是皇室宗亲,见过皇上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母后为了江山社稷着想,这才冒天下之大不韪,一心一意也是希望皇上能够勤于朝政,稳固江山社稷,怎么就是要推翻皇上了?”
开始急着否认了?
就这点胆量和耐性,也敢肖想皇位?
呵。
另外一边的右丞相宫赞,懒懒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薄薄的唇角划过一丝讥诮,敛眸沉默。
“我方才已经说了,若太后并不想废帝另立,而只是想弹劾皇上,那么便没有任何意义。”左相没有生气,也没有紧张不安,语气依旧是一片淡然不惊,“因为不管是刑部大牢也好,慎刑司也罢,没有人敢把皇上送进去住几天,也没有人敢给皇上治罪,既然如此,太后何必又多此一举,得罪了人还不讨好?”
凤青舒微微一窒,随即冷笑,“那么左相的意思是,就这么由着皇上?”
“若不然呢?”左相轻轻扬眉,笑容从容不迫,“横竖这社稷也没有断送,朝纲安稳,子民安居乐业,没有内乱也没有外敌入侵,现世一片安好……我倒是觉得皇上做得挺好呀,是个明君。”
不管怎样,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皇帝,必然都是好皇帝。
能吃饱穿暖的凤苍子民,可不关心皇上有没有勤政上朝。
“朝纲安稳,子民安居乐业,没有内乱也没有外敌入侵?”太后捏紧了指甲,冷冷一笑,“左相这句话说得不觉得可笑吗?现在的安稳,是皇上的功劳,还是你和右相的功劳?你这一番义正言辞听着大义凛然,看似替皇上歌功颂德,实则根本就是自己贪恋着掌政大权,不愿意放手吧?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谁又知道你心里是在打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