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月闻言,若有所思地道:“虽然现下的制度对商人并无多少歧视,但是在很多高官眼里,商人的地位依旧低下,除了背后坐拥的财富之外,其他的与平民没什么两样,所以那位陆大人的做法也同样让人费解。”
就算是宠女儿,在这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士族大户眼里,也不可能任由着女儿去嫁给一个商人,哪怕这个商人再有钱也是一样。
那些清高自傲的人,不是一向都觉得商人满身铜臭味吗?
“逍遥打了他,这件事我以为就这样完了。”云绯淡淡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却没想到,身为朝廷命官,他却是一个如此没脑子的人,竟然因为此时而怀恨在心,做出了报复战家马场的事情。”
临月一愣,随即皱眉,“战家马场的事情是他做的?”
云绯点头,“昨天逍遥离开帝都之后,我和小七在城中逛了几圈,无意中逛到了右相大人家的门口,刚巧遇上了陆大人带着他女扮男装的女儿,去了右相家提亲。”
“提亲?”临月脑子一懵,觉得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她看着云绯平静中透着寒色的面容,心里古怪的感觉愈浓了一些。
合着,这陆大人又看上了宫家?是担心女儿嫁不出去了?
“被逍遥才拒绝没两天,他又急切地想攀上当朝右相。”云绯淡淡道,“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
临月道:“的确有些奇怪。”
就算是女儿嫁不出去了,也不该如此迫不及待地往男人手里塞,而且他选的两个人,一个极富有,一个身份极贵重……
临月眉头一皱,随即淡淡笑开,“我想,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了。”
“我在右相府大门前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云绯说着,把自己和陆姑娘的对话陈述了一遍,“然后那位姓陆的御史看我的眼神很阴冷,像是毒蛇一样。我心有所感,昨天晚上就去了陆府一趟,果不其然听到了一些口风。”
临月安静地听着,从一旁的几案上拿起茶壶,给云绯和自己各斟了一杯茶。
“陆府现在银两短缺,而且此前似乎与欧阳世家有点关系,以前太后当权的时候,他借着这点关系敛了不少银子。”
临月缓缓颔,与她判断得没什么出入,若不是牵扯上了国库银两,正值命运攸关时刻,那位陆大人绝不会如此不成稳。
云绯端起了茶盏,掀开茶盖,轻抿了一口,平静地续道:“但是现在,户部开始查账,他的亏空很严重,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把银子还回去,陆府也没有那么多家底——所以,只要真的查到陆府头上,他不可能瞒得过,而且刚上任的户部尚书是个六亲不认的主,那个陆大人曾经无数次想与他打通关系,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于是,他才看中了战逍遥身后的票号?
临月心下已经了然,选中战逍遥的票号是最直接的办法,可以一劳永逸,然而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之后,把目光盯在了宫无邪的身上——是因为宫无邪位高权重,且尚未娶妻,如果能与宫府攀上关系,以后就算东窗事,也有人替他护着一二。
再加上皇上对左右二相如此信任器重,若宫无邪从中说情,此事说不定就可大事化小,薄惩一下也就算了。
但是最后,这个盘算也同样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