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路也是筚路蓝缕——”
小二哥只认得几个字,对余初的形容词听不太懂,以为余初爱听这些,就挑了些有趣的:“说起来也是一段趣事,这铺子有一半是对面怡春院的,老东家几次找上门都不愿意卖,后来还是官家作保,才得以买下的……这一晃过去,都二十年过去,没料到怡春院先倒了。”
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小二哥停下来,看向立在原地的余初:“姑娘?”
余初回过神来,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这雨,恐怕要下两三天了。”
小二哥想的却是店里的生意,叹了口气:“可不是么,您小心右边……”
……
余初刚落座,就有女童上了一炉炭火来,摆在余初的桌底,还细心的将她的裙摆整理好,散成容易烤火的弧度。
三月初春,无论哪家店都不会常备火炉,她能有这待遇,显然这是小二哥看见她湿透的裙摆,做主给上的。
余初感慨古代服务业从业者素质,扔了一片银叶子给小二:“姑娘我承你的情,赏你的。”
“谢姑娘。”小二哥大大方方的接了,脸上笑的愈讨喜,“姑娘今天点壶什么茶?”
“小二哥有什么推荐?”
“先来壶姜茶如何?”
“行,就给我上壶姜茶。”余初点头,“我今儿个还没来得及吃饭,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
“隔壁曹记得驴肉火烧和张氏的卤肉面离得近,味道也不错。”
余初再扔出一片银叶子:“那麻烦小二哥儿遣人替我买一份驴肉火烧和卤肉面,剩下就算小二哥的幸苦费。”
小二喜笑颜开:“好勒,您等着。”
两片银叶子,抵得上他几个月的工钱。
余初给的小费足,小二将布巾往肩上一搭,从后厨提了个食盒,撑着伞一头扎进雨幕之中。
等他满脸雨水拎着食盒回来的时候,原先坐着那一尊“佛爷”的位置上,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影。
只有上了没多久的姜茶,还冒着袅袅的热气。
**
茶馆后门。
余初撑着一把单薄的油纸伞,静静的立在一颗大树底下,雨水从一旁屋檐汇聚而下,稀里哗啦的冲刷着地面。
溅的余初半身裙子都湿透了。
她之前爬树踩点的时候,顺带着看见了周围几家店的布局,这家茶馆前店后厨,最后方,是储存茶叶的仓库。
按照汪小武的话,他应该是在这个位置捡到的瓶子,而按照小二哥的话,这个仓库,原先可能属于驻地。
所以,她原本打算,无论如何,她都要进去探一探,没料到会困在这里。
大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余初看着眼前这堵高的有些反人类的围墙,心里默算着,即使不下雨,自己恐怕也不一定能够爬上去。
下这么大雨——
余初将手中的伞一扔,她先爬爬试试看好了。
助跑、起跳,两手没有挂上墙头,重重落回地上。
第一次,失败。
曲线助跑,踩墙借力,两只手倒是挂住墙头,却被湿漉漉的苔藓打滑了一手,失去摩擦力,整个人不住的下坠落,离空的双脚再次和地面越来越近。
第二次,失败。
第三次……
……
五次后,余初坐在后门的台阶上,整个人如同落汤鸡一样,狼狈的她有些怀疑人生。
雨伞被风掀起,倒翻在雨水里,被噼里啪啦的雨,砸得东倒西歪。
也幸好这场大雨,后门小巷人影全无,她这么光明正大的在人后门各种蹦跶,闹出的动静,都被雨水给淹没了。
作为文职方向培养的自由人,余初的体能已经是远超于当初规定的平均值,可即使这样,也不不能和特种体能训练的一线人员相比。
先不说战斗力超群的鹰者,就是仅仅负责联络和消息收集的鸽者,在初期挑选的时候,单兵体术也是最基本的考校科目。
只有自由人,是因为体质特殊放水的。
余初对自己有自知之明,知道这堵墙,如果没有工具加持,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了。
她撩起湿漉漉的裙摆,如同拧毛巾一样,拧出一大堆水来,然后往身后的门一靠,单去抓绣花鞋,准备把鞋子里的沙土先倒出来。
罢了罢了,先回去再说,来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