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虞幼薇的脸色立即恢复了平静,她几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默默地坐下来,等着开会。
出于本能,张振生此刻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虞幼薇的身上,他拼命地朝她看,希望她能够在这个千钧一的时刻对自己伸出援手。哪知道,坐在对面的虞幼薇竟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好像对一切原委都毫不知情一样。
“虞小姐,虞小姐你一定要帮我啊!那个李局长可是你帮我介绍的,是你说的,他一定能够救得了我的儿子,所以我才给了他那么多钱……”
张振生急了,再也坐不住,猛地跳了起来,向虞幼薇大声求助,额头上的青筋条条暴起。
可惜,虞幼薇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冷冷回答道:“张先生,您说什么呢?饭局遇到了,我作为晚辈,又是战氏的一份子,帮您做一下介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您怎么能和别的事情扯上关系呢?既然警察来找您,一定是有原因,说不定和令郎的案子有关,我劝您还是马上配合吧,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说完,她拿起手机,自顾自地做起别的事情来,不再理会张振生,显然是放弃了这枚过河卒子。
见到此情此景,张振生也明白了,虞幼薇这是一定要和自己撇清关系!他的一张老脸从红转白,站在原地,愤愤不平地看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战行川看了一眼时间,不打算再拖延下去,朝身后的一个男人轻声吩咐道:“你们两个人陪着他下去,别说我们不配合警方工作。”
下属领命,立即走到张振生的身边,客客气气地说道:“张先生,请吧,我们陪你过去,如果你需要律师,也可以在路上给他们打电话,让人尽快赶来。”
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之下,张振生只好耷拉着脑袋,走出会议室。
他的心里清楚,姓李的已经倒了,为了戴罪立功,他一定会多多交代。而自己差不多是最后一个行贿的,案子的性质又是酒后驾车,撞人致死逃逸,可以说是性质恶劣,一定会作为典型来抓。
进电梯的时候,张振生踉跄了一下,还是旁边的人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扶住。
他没有道谢,只是在站稳之后用力甩开那人的手,咬牙切齿地说道:“好你个小崽子,以为这样就能彻底除去我吗?我太清楚你的心思了,你早就看我们这些老的不顺眼,想要一个个铲除……你以为我会像你爸那样,乖乖被你赶出公司吗……四十年了,我在战氏既有功劳也有苦劳!想赶我走,没门!”
说完,电梯门开,张振生迈着大步,率先走出电梯。
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
张振生离开了,但是没有一个人主动提出,该开会了。
事实上,距离原定的开会时间,已经足足过去十五分钟了,这在一贯守时的战氏,几乎是罕见至极的情况。
孔妙妙带着秘书部的人前来,她们牢记着各人的口味,动作轻巧地将每个人面前的水杯换掉,重新沏茶的沏茶,重新泡咖啡的泡咖啡,几个漂亮女人穿梭不停,算是会议室中的最后一丝亮色。
等到这一切做好之后,战行川才缓缓地开口:“在正式会议开始之前,我想先说几句。我知道,外界对我的评价好坏参半,有的人肯定我的能力,也有的人质疑我的手段,坦白来说,无论是赞扬还是贬损,其实我都不是很在意。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觉得,只要能够得到一个好的结果,那么过程就不那么重要,即便是靠着一些小聪明小伎俩,打打擦边球,也无可厚非,毕竟钞票是比什么都脏的东西。”
他忽然说出这么一番话,着实令人有些摸不到头脑。
不过,大家也知道,战行川不会无缘无故说起废话来,他既然这么说,想必也是因为张振生的那件事,有必要敲一敲警钟。
果不其然,顿了顿,战行川又开口说道:“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我也有了一些不同的体会,现在是法制社会,一切都有规矩,一旦打破了规矩,那么很多事情就会超出原本的预料,俗称脱轨。生活也是,工作也是,脱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不想脱轨。”
说完,他低下头,整理了一下面前的文件,翻开第一页,看了一眼,这才再一次抬起头来,看向众人:“好了,我们别耽误时间了,来做正事吧。”
虽然他好像什么态度都没给似的,可之前那些话,却难免令人遐想。
战行川说,他不想脱轨,意思应该已经很明白了,那就是他反对冒险,更不提倡一切可能会影响到公司根本的投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