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箐突然偏头看向那个老汉,目光冰寒,对于这种好事之徒用不着热切的或者愤怒的情绪,那样反倒让他们更有成就感,就会嚷嚷的更起劲。
声音凉凉的道:“是不是医生告诉你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所以曾经的恐惧和担忧现在变成了被上帝垂爱的侥幸?觉得自己可以将痛苦恣意转嫁到别人身上?因为那不关你的事,只是上下嘴唇随便一碰,就可以泄内心的肮胀和邪恶而不必承担任何法律责任,甚至还可以让自己站在道德的高度炫耀一番?”
梓箐神情冷漠,一板一眼地说着,让两个闲的蛋疼的病患听的一愣一愣的,好一会才明白过来这是在训斥他们多管闲事啊。一个后辈怎能这样对待老人家呢?岂有此理,简直太目无尊长了。
正要反驳时,只听梓箐继续说道:“不过可惜的很呢,你的病,原来是医生和你家人联手的欺骗呢,不是良性肿瘤,而是恶性的。让我算算,你最多还有两个月的生命,所以你就尽情地折腾吧,把自己的恶毒统统在这有生之日宣泄出来吧。不过依我看你也折腾不了多久了,因为剩下的时间你都会在无比痛苦的折磨中度过呢…”
“还有,你若是现在就去质问他们,他们肯定会说这是善意的欺骗,是不想让你听到真相而难过。而实际上呢,你的儿女们是因为并不想支出高额的医疗费用才隐瞒实情的,他们知道,你即便是晓得自己是癌症晚期也想要手术和最贵的药物医治自己,哪怕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的人。”
“啧啧,这对你儿女而言意味着几十万的高昂费用,若是用最好的药物续命,那治疗费用就更是一个无底洞了,而最后也是必死的结局,所以你儿女们便隐瞒下来,唔,我想他们现在已经在为你的遗产开始争夺起来了吧……”
梓箐没有信口雌黄,她只是利用原主的记忆将即将成为的事实提前说出来而已,看到对方脸上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而脸色白嘴唇哆嗦的样子,她什么感觉都没有,没有报复的快感,也没有宣泄出心中愤懑的释然,反而更加沉甸甸的。
所有人都一样,即便别人断手断脚断脑袋,在他们眼里只是一场戏,嘲笑或讽刺,评头论足或虚假的怜悯,他们都不会有切身的感受。
只有当悲惨降临到自己头上,才知道真正的恐惧和害怕。切肤之痛。别人砍一只手他没有丝毫感触,但只要在他手上轻轻划一道口子,他就知道痛了。
老汉张口结舌,瞪大眼睛盯着梓箐,不仅是嘴唇在哆嗦,连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自己病例的,如果说只说前面一句话的话,完全可以当作恶作剧和恫吓,可是后面说到他的儿女们不顾他的死活正在争夺遗产…他却是已经隐隐有所感觉。此时听到梓箐如此赤果果地说出来,顿觉犹如一瓢冰水当头泼下。
指着梓箐你了几个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老妇大概是觉得自己的病友被这个人渣败类的老婆如此洗刷,想要帮下腔表明自己和老汉是一个阵营的,“你这年轻人怎地这么不懂规矩?咋这样对老人啊…你也有老的时候,到时候说不定你还不如这样呢…”
梓箐蓦地偏过头,嘴角轻扬,冷笑,也不搭她的腔。对方此时已经站在长辈和正义的高度,她不管说什么都显得幼稚。
老妇见对方歪眉斜眼看着自己,心中莫名毛,呵斥道:“喂,跟你说话呢,怎么这副态度?真是没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