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南舒抬眼,被她眼中沉痛的神色惊动。阿云,这个便是你爱的女子,你听见她在为你哭了吗?
亦南舒一直以来都过着没心没肺,花天酒地的肆意生活,不代表他看不清,不在乎亦孤云这个皇弟。
乍听到消息那一刻,他恨不得立马追上来杀了她为他陪葬。不然,他又千万种方法,会让她生不如死。
得到玉洺辰的各种消息,他的怒火一点点消散,但还是有满腔的怨气。
而现在,所有的恨意在这一刻冰封瓦解,在他看来,她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子罢了。
一颗被人利用的棋子。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一步步走了过来,看着地上泣不成声的女子,蹲下身,把她揽进了怀里。
阿云,你不惜付出生命去保护的女子,七哥一定会帮你保护她。
这些日子来的委屈让她彻底爆,安心的窝在这个与阿云有着最相像容颜的人怀中哭泣,手足无措。“阿云,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还不知道能说什么。
良久,亦南舒轻轻拍了派她的后背,安慰道:“不是你的错。”
不是她的错吗?
她抬头,一脸迷茫,像个无助的孩子,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阿云是因为我才死的,七哥,阿云是因为我才死的。”
他的手缓缓落下,落在她的头顶上,揉了揉。“不是你的错,你给阿辰的那封信我看了,我信你。”
先祖曾留了一支军队下来,虎符不明,要是信物在她身上,慕锦华一直被人追杀也能解释了。
这三个字对她极其重要,“你真信我?”她背负了那么久,突然之间不敢相信。“你不怪我?”
亦南舒失笑,在她脑门弹了弹。“不瞒你,我起初也不信你,若非阿辰,我一刀劈了你都有可能。”
“关玉洺辰什么事?”慕锦华迷糊的看着他的眼睛。“那根木头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木头?”
“他冷冰冰的不像根木头?”
亦南舒听了笑出声来,“像。不过没他这根木头,我也不会和你心平气和的说话。”
她猜出了什么,沉默了下来。
莫非两人间真有什么?亦南舒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这件事事关重大,你别太担心,我已派人去查。”
“她诡计多端,你小心些。”曾后肆无忌惮派人杀她,就不会怕有人去查,找不到线索是其次,被她现的话,亦南舒必将陷入危险之中。
猜出了她的担心,亦南舒秀气的眉峰扬了扬,“我没你想的那么窝囊。”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慌忙解释,见他脸上的促狭,才觉自己被他逗弄了,又羞又恼,一拳敲在他的胸膛上。“是我自作多情,七哥本事大着呢,我一个小人物瞎操心干嘛?”
那一拳对他来说无异于挠痒痒,亦南舒把她扶了起来,推开两步,抱拳作揖求饶道:“小人不识好歹,公主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一回吧。”
慕锦华笑了出来,“七哥油嘴滑舌的本事见长,脸皮都比城墙还厚了。”
他站直了身子,甩了甩头潇洒一笑,“能博美人一笑,这点厚脸皮又算什么?”
心中流过一阵暖流,不知不觉又红了眼眶。她感谢他做的这么多,让她整个人轻松不少。
玩笑过后,亦南舒正经起来。他往怀里一掏,拿出了一支簪子,递到了她面前。“这是阿云命人打造的,可惜最后没来得及去取。我想,他最希望这支簪子能到你手中。”
她接过了簪子,心情无比沉重。抬头,请求道:“七哥,你能替阿云给我戴上吗?”
亦南舒点头,拿起了簪子,上前来插在了她的云鬓间。他侧开两步,灯火下,簪子上镶嵌的玉石泛着温暖的微光。
那样专注的眼神便让她把阿云的影子重叠起来,阿云的深情,阿云的守护,乃至于他的牺牲……清晰的提醒她过去生的一切。
“阿云希望你能过得好……”他哑然道。
心口一抽,她咬咬唇,脸色蓦白。对玉洺辰朦朦的感情无疑将她打压得抬不起头来,愧疚再次席卷而来。她再也不敢看他,或者说,面对他。
一触及那张酷似阿云的脸,仿佛是在提醒她自己已背叛了他的事实。
她欠他的,不单是一段无法偿还弥补的爱恋,还有他的生命。
这一夜,几乎很少有人入眠。双儿在给她梳妆的时候,看她的眼袋心疼不已,“今日要去狩猎场,奴婢给公主多上点粉挡一挡吧?”
一经她提醒,她才看见铜镜里自己眼角青色的痕迹,颔道:“也好。”
双儿手法熟练,又给她上了点胭脂,看着气色好多了。“公主要戴那一支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