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保护给你一片天,作为弱势的女人,只有爬过荆棘,被刺得伤痕累累炼铸一颗坚硬冷漠的心,才能安稳的活着,活得风光,活得潇洒。
面对狱卒奉承的脸,奴才婢子恭敬顺从的姿态,她收回目光,秉持着自己作为公主的倨傲,抬挺胸,出了牢房,迈步入了阳光之中。
身子一点点回暖,才慢慢松开了手指。她在最华丽最残酷的地方长大,早已失却了一颗纯真的心。
“左翎,你说我狠吗?”她突然问。
一直都充当影子护卫的左翎抬起头来,“不够狠。”
慕锦华一笑,是啊,她还不够狠,否则她一定会杀了她,真正永除后患。
斩草除根,才是最适合的做法。
她看向远方华丽的殿宇,喃喃道:“我之前,真的拿真心待她的……”
“皇上驾到——”
她侧,看着远方徐徐而来的华丽乘舆,一瞬间仿佛置身在后宫深院之中,而非是这庄严肃穆的天牢之前。
待得轿撵停下,那一身红白相间帝王服的天下之主大步走来,远远的竟和先帝的身影重合在一起。慕锦华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似乎他已经真正蜕变成了一个帝王。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低眉敛目。
他有些无奈,走过来扶住她的双臂,“华儿,你与我还要置气到几时?”
慕锦华故作不解道:“臣妹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华儿,罪后已经入狱。朕说过,这一次绝无再委屈你。”
听了这句话,她垂眸,“臣妹从未责怪过你。”她更多的是难过和失望。
话是这样说,可是语气里的责备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慕玄烨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有些想笑,板着脸道:“还说未责怪?”
慕锦华有了底气,酸溜溜的道:“皇上是一国之主,臣妹不过小小公主,受点委屈又何妨?”
慕玄烨险些笑了出来,“那如今朕亲自给你道歉,荣华公主可是满意了?”
她冷哼一声,这才算消了点气。
慕玄烨知道她心里没了气,乘机说道:“朕已经派遣之前保护你的那几个暗卫继续暗中保护你,独独听令于你一人。这次,是真的没人敢伤害你了。”
慕锦华听得心里酸酸的,又听他道:“后日便是大婚,华儿,一晃眼就过去十六年了,想当初你还是一个小不点,天天跟在朕的后边,这京中谁人不知太子殿下有个小尾巴。可一转眼,你就要出嫁了。朕心里,真的不舍。”
忆起往昔,两人都有些怀念,“当初朕事事不能理解父皇,如今坐上这皇位,才明白许多事都身不由己。”
慕锦华握住了他的手,“皇兄,臣妹都明白。”关于父皇母后那段纠缠爱恋,话几次都到了嘴边,还是没能说出来。
父皇从先祖手中接下重担,开创了天辰盛世,百姓安居乐业,是众人眼中口中的神,慕玄烨也是如此,对他又是敬畏又是钦佩。至于那些腌臜的东西,就她一个人承受便好。
慕玄烨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玉佩,一用力,玉佩一分为二。他把那块淡淡龙纹的玉佩放进了她的手中,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华儿,无论你走到哪?天辰永远都是你最大的倚靠。”
手心里的那块玉佩犹如烙铁,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底,鼻头一阵酸涩。她只点点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块玉佩不仅承载了先皇对她的宠爱,更是慕玄烨最大的承诺。现在他把这块玉佩交给她,便是真的相信她。
眼泪从眼眶滑落,风一过,脸上微凉,那掩藏了多时的委屈在这瞬间爆而出。回京大半年,她终于等他完全信任她的那一天了。
慕玄烨紧抿着唇,坚毅的脸上隐忍着悲伤倾露,宽厚的手掌细心的抹去那一颗颗明珠。“华儿,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将是天辰唯一的公主。”
慕锦华不知道,从那一刻起,之后天辰所有皇女,最受恩宠也只得一个郡主的封号,无人能超越她。
慕玄烨知道她要做的事,用这种方法默默的保护她,成为她真正的依仗。
无论过了多少年,慕锦华都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温暖的阳光,宛若是盛夏一般,炽热了她的心。
待得慕锦华回到府中,皇上赏赐的东西也随之而到。绣着珍珠的九只五彩锦鸡、四只凤凰的凤冠一顶,绣着雉鸡的华美衣服两件,珍珠玉佩两副,金革带三条,还有玉龙冠、绶玉环、北珠冠花梳子环、七宝冠花梳子环、珍珠大衣、半袖上衣、珍珠翠领四时衣服。
礼官一边对着圣旨唱声,李公公就看着一件物品呈上。除了刚才那些华服,接下来还有累珠嵌宝金器、涂金器、贴金器、出行时乘坐的贴金乘舆,就连锦绣绡金帐幔、摆设、席子坐褥、地毯、屏风都一一俱全。
小慕峥感叹道:“怪不得人人都愿意当驸马,简直比一生当个官都要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