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相对应的是,蒙击有一种强烈的受监视的感觉。他没有打开雷达主动扫描,仅仅检查被动告警装置,同时提高警惕,不停地扫视风挡隔框上的后视镜。
这附近只有三三两两的佣兵战斗机,但是对他这位到访者也未加阻拦或询问,看来他们已经停止为这个级工地提供防空安保了。此间甚至有佣兵飞上来摆动机翼、冲自己挥手致意,这是飞行员之间表示友好的打招呼形式,也许认为自己是来助阵的吧。
沿着这些散兵游勇般稀稀拉拉的佣兵机飞行方向,蒙击继续朝前行进,目的地就在前方。死亡谷腹地已经被这些热爱死亡文化的流寇完全吞噬了。四处一片肮脏污乱的生机勃勃。
这个时候,蒙击看到右前方有个扁扁的黑影,是无人战斗机。它显然在观察自己,但是并未靠近。伴飞了一会儿后,便脱离了。蒙击在想,恐怕这里的主人已经知道自己到访了。但这副既不欢迎、也不阻拦的姿态,让人有些不安。
主工地群落就在前方。旁边则有两条跑道,停机坪上停放着不少飞机。基本全都是前美游猎佣兵惯常使用的av8鹞式垂直起降战斗机。
蒙击侧身望去,另一条跑道旁边有幢白色的高大建筑物,楼顶和前方停机坪都涂刷了巨大的石狮私人军事公司标志。他压杆倾侧朝那里飞去,没进行高度通报,直接降低动机推力,让飞机下降。歼1oasv一旦进行垂直工作状态的快着6,下沉率非常快,飞机如同石块一样朝地面直坠而去。巨大的动机轰鸣、刺耳的空气尖啸,胯下这龙脊战兽如同披上了白色的水雾披风。嚎叫着扑来。快要接近地面时,动机猛然呼吼,以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将空气排开,风卷残云般将地面的碎石细沙一扫空。飞机在这股怪力托举下,猛然在半空停住,像是凝固在空气中。接着稳稳降落、主轮触地、起落架液压杆深深吃尽行程,然后才将机身顶回原位。仅这一人一机。举手投足间都颇具王者之气,非常引人注目。
蒙击就是要引人注目,他可不想停稳后在停机坪傻站着,也没人给递杯水。在佣兵的世界就是这样混。指望别人照顾你是不可能的,一上来就要用气势镇住全场。
果然,飞机刚一停稳。橙色的金属登机梯就毕恭毕敬地靠在了机头侧壁,恭请使用。他拉下氧气面罩,扫视仪表盘进行检查,打开座舱盖。然后摘下头盔、戴上墨镜,一身潇洒地起身踩着登机梯,从容自如地走了下来。
刚踏上地面,立刻就有一位西服革履的白种人迎了上来:“这里是石狮军事公司。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蒙击上下打量他一番,看对方两颊的氧气面罩印记,这人也是飞行员,此刻没有穿飞行服而已。身上的黑色西服和蓝衬衣,品质上乘;皮鞋锃亮,在死亡谷穿着皮鞋,而且还一尘不染,看来是个不需要用双脚在此地走路的家伙;胸前别着石狮军事公司的徽章。
“我要找你们董事王湘竹。”蒙击从飞行服内衬口袋中掏出证件和相关文件,“我是欣蒂派来的。”
对方接过来,草草看了一眼便还给蒙击,同时友好地伸出胳膊握手:“我是毒液琼斯。护航战斗机安保飞行员,很高兴认识你,我想我们是同行。”
蒙击和对方伸手相握,彼此对视一笑。
他能够明显感觉到,这位“毒液”琼斯在自己到来之前,就已经知道所有一切了,所有这些都在走过场似的。甚至能预料,这里早已准备好了一整套流水仪式,打算像模像样地招待他几口水喝,接着就把他打走。
举目四望,乱糟糟的,各种各样的喷气动机声此起彼伏。不过,蒙击能够从其中分辨出那个熟悉的声音,他对这位琼斯说:“既然是同行,就让后面那个老盯着咱的无人战斗机走开吧。今天这局势,还有更需要这无头玩意儿的地方。”
琼斯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仰起头,冲无人机挥手,做了个“安全”的手势。半空中,那架黑色的无人机便逐渐爬升飞离,另寻目标了。
“这些无人机有驾驶员,他们在操作间。您可不要再称呼他们无头玩意儿,驾驶员听了可能会不高兴。”
“那该叫他们提线木偶。”
两名保守派战斗机驾驶员互相看了看,接着放声大笑起来。置身前线的战士很容易融合、相互达成共识。
就在这时候,空中传来一种非常奇怪而富有节奏的怦怦声,声音还混杂着尖利的啸音。蒙击只觉得像是某种奇怪的风扇在拍打着空气。
琼斯这个时候脸色突变,刚才的轻松感一扫而空。他惊呼:“糟了,怎么这时候来。正中圈套啊!”接着迈开腿向停机坪另一侧跑去。
蒙击只觉得半空中有个白色魅影,飞掠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