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飞机始终无法爬升,但是却积累了相当可观的度能量,在这可怕的度和不可阻挡的巨大身躯挤迫下,依靠着强大的可变后掠翼,整架f111轰地一声,拨云而起,猛然跃升至高空。
奏效。但这是一把双刃剑。
全身陡然张开了大量的气动装置,令飞机空气阻力大为增加,度瞬间几乎减到零。这是只有到了最后关头才会使用办法,没有度,完全是背水决战。
老恩一看飞机已经大幅跃升,度也成功降低,双手立刻紧紧地抓住操纵杆,把机头拉到垂直。如果这是一架苏27或别的高机动三代机,做出这个举动就要进入著名的眼镜蛇机动飞行。
老恩想的则决然不同,他要利用最古老的办法来甩开导弹:
他放松双臂,轻轻推杆,接下来左侧扰流片全打、收左副翼、给全右副翼,再加满舵,整个动作过程一气呵成、形同流水般顺畅无比。
在这一系列操作下,整架f111那45吨重的巨大身躯几乎直立起来,但是无法保持这种三代机的招牌架势,而是机头向左歪了两下,像个醉汉,朝左猛然偏移。接下来更加令人瞠目结实,巨大机身完全打横,像是往前漂移。f111完全是狂了,两台动机都出了可怕的啸叫。在这样的力量从下往上顶举,可以想象,飞机的正常轨迹完全崩塌了,它在空气中几乎是完全调转机头,头朝后尾前。
这就是最原始最古老的“传统殷麦曼机动”,利用飞机的重量进行“失败”的爬升,再借势转身俯冲,形成瞬间掉头的动作。
第一枚射来的改进型海麻雀防空导弹显然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猛地一头扎进箔条干扰云中,穿透金属碎屑,从另一面刺了出来。这时,老海猪f111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浓重的乌云。
半空传来轰一声炸响,夜空中冒出巨大无比的火球。
这枚导弹自行引爆了,战斗部内的链状爆炸物如锯齿般飞散出来,但是什么都没打到。
“还剩一枚!”
老恩的左面庞和后脑勺被爆炸的火光照得血红。咬着牙,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最后一枚来袭导弹。
舱外的风声突然停止了。
他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四周一片寂静,静得甚至有些可怕。
飞机后机身的加力燃烧室没有半点动静,高旋转的涡轮叶片似乎已经脱离了机身,跑到了九霄万里之外。风挡应该有的咻咻疾风声、舱内嘤嘤的电气噪声,此时全都被一道无形的墙隔住了似的,一点都听不到。甚至自己的呼吸、心跳声都感觉不到了。
在这万分诡异的时刻,他莫名其妙地抬起头看了看。可能是太久没有看到天空,老恩就这样突奇想地想要再看看天空的样子。可是,周围仍然一片漆黑,浓密的乌云将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头顶的座舱盖上,只有自己被显示器荧光照亮的脸庞倒映在上面。
就在这时,某种难以理解的异状在他面前展开。
头顶的云层竟然突然间裂开了一个枣核形的巨大缝隙,缝隙内露出的天空漂亮无比。像是一段墨紫幽蓝的巨大绸布撑在了天上,色彩是那么舒服,过渡也如此自然,只有大自然,才能创造出那么美的天穹。
就在这露出一隅的天空正中央,高挂着一轮满月,亮洁无暇,细霜一般的光华铺了下来,将这黑沉的世界照得通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恩对自己说。
活了那么大岁数,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古怪瘆人的天象。他的脑海中似乎产生了一种错觉,思想像是完全游离于时间之外,思想正在从另一个维度审视着世界。飞机的姿态正在生变化,月光在座舱里缓缓移动,旋钮、开关、平视显示器控制面板,所有突出物的样子在舱内也随之移动,一时间如同快放镜头,瞬时斗转星移。
月光逐渐照在了电子时钟上,更加令人恐怖的事情冒了出来。
老恩本来还在不断地于心中读秒,计算着打向自己的防空导弹行进距离和命中时间,以便再次做出最有效的躲避动作。这次的读秒计算必须更加精确,因为飞机刚刚完成了如此剧烈的机动动作,度优势已经不复存在。想要甩开导弹,必须要对彼此位置掌握得极为精准。
可是当他和电子时钟进行验证时,他现一个可怕的事实,表停了。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电子时钟完全靠机载系统进行供电,显示的也是全机系统时间,绝不可能生表停这种不可思议的愚蠢问题。
他紧皱眉头,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