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空战像一场标准的篮球比赛该有多好,敌我分明、规则清楚。 (.. )
比尔觉得自己就像是投出一记压哨球,眼看着航空时钟读秒结束的一刹那,他也压动了操纵杆上的机炮射击扳机,瞬间喷射的三十多枚炮弹带着时间静止般的零秒状态、横越狩猎区南四空域、如同远程狙击般精准,应声将无人机主机身彻底打碎。
这种前美制的20毫米口径半穿甲型高爆烧弹重102克,采用了低阻弹头,弹道性能不错,但飞行如此远的距离、轨迹依旧呈现出明显的弧形。如此状态下能准确命中,这感觉简直堪比蒙着眼背对篮筐投进了三分球。现在虽然已经超过了和凯西约定的时间,不过他可记得,自己在计时结束前就射击了,炮弹飞行时间可不能计入。
真希望这是一场比赛,比尔这会儿应该能听到满场喝彩,他也可以展开双臂迎接凯西的拥抱了。
可惜这不是赛场,而是佣兵的炼狱。没有奖杯、没有领奖台,短暂胜利的犒赏只不过是维持自己多活几分钟而已。
难以计数的无人战斗机正在冲击自由狩猎区边界,虽然驱魔塔能对无人机实施电子干扰,但通道有限,每次只能干扰一架。成群结队的无头怪物跟着领队机前仆后继往前突击。它们就像是人类城墙外的恶鬼,不断用同类的尸体互相堆叠、架起天梯,迟早能取得突破,消灭目标。
“目标为什么是凯西。”
头狼真正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远方,几个闪亮的喷口焰正在快速爬升,就连无人机这种没脑袋的鬼东西也讲究战术,它们正试图占据高度、掌握机动能量,进而依靠其远远凌驾于有人战斗机之上的可承受过载以完成攻击。
比尔在无线电中想要对凯西的话实在太多,他想问候两句、想抱歉、想表达自己迟来的原因、想询问她的想法,还有想把见到阿诺德的所有经过都一遍,还有很多很多。结果从嘴里出来的只有一句:“凯西。快跟上我。”毕竟,赶紧摆脱这些玩意儿才是头等大事。
头盔显示器内不仅映射着比尔自己f-6战斗机的飞行姿态数据,其他大量信息也无序地堆叠在一起,其中包括普林斯军事公司作战单位之间互相交换的材料。
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凯西遇到的麻烦比自己想象得更严重。
她从飞机反馈回的信息显示,本来就很沉重的f/a-18-har刚刚进行过空中加油,可以是飞机运动状态最糟糕的时候。很难进行近距离格斗空战。虽然凯西是油量管理方面的专家,但这件事情完全不在计划中。而且先进大黄蜂的保形油箱是不能在空中抛弃的。现在战况危险,并非紧急放油的好时机。凯西的先进大黄蜂实在太重,别躲开无人机的攻击,就连跟上比尔的f-6都很难。
如此多的不利因素全赶在一起,瓦利尔斯无人战斗机偏偏挑中这个时候贸然冲击狩猎区、锲而不舍地动突击,绝不可能是偶然巧合。
现在想着急也没办法,虽然f-6机载计算机的告警声不断、头盔显示器似乎在用电脑筛选出的脱离路径反复催促,但比尔必须沉住气,他要照顾凯西的速度和爬升率。
两架飞机像是用绳子拴在了一起、动作迟缓。在无人机的围堵下简直就像是面对狼群的幼兽。虽然中途也有其他佣兵装着胆子攻击或阻挡瓦利尔斯无人机的冲击。但那群东西像是着了魔,对游猎佣兵的战斗机视若无睹,只顾扑向凯西的飞机。
头狼心中的疑问越来越深。
此刻,他和凯西难以加速爬升,一场恶战显然在所难免。
“这些无人机是怎么回事。创普的陷阱?难道他要杀了我;还是,这也是阿诺德的计划,哥哥想杀我。”这是比尔脑海里反复闪现的念头。如同红蓝交替闪烁的警灯,两个想法快速轮回交替,就是定不下来。
没时间思索了,第二梯队的瓦利尔斯无人机已经爬升到机动所需要的最高点,接下来,它们像是滑到顶端的过山车、或是高台跳水的运动员。只觉得头部稍稍前倾了一点儿,便开始疾速俯冲。
“就凭这玩意儿可要不了我的命。”头狼咧开嘴角,手指扣动扳机,机身固定安装的航炮炮身猛然一抖,霎时裂焰爆开、流火飞矢朝前迸射,像无数钉状铁锤冲天刺去。炮身响过时,头顶又一架无人机被轰成了碎片。
幸亏有驱魔塔电子支援站的间接攻击。无人机显得蠢笨不堪。不过这架飞机几乎是正好挡在比尔的爬升轨迹上,随着飞机解体,碎片如陨石雨板劈头盖脸地朝着比尔砸了下来。对于依靠涡轮叶片高速运转提供动力的喷气式战斗机来,碎裂的敌机残骸同样可能造成致命伤害。计算机所挑选的最经济爬升路径被堵得死死的,比尔只能勉强低头加速,带凯西继续突围。
呼啸的狂风袭掠机身。比尔注意着碎片下落方向,心避免飞行路径经过残骸区。恍惚间,他觉得无人机的残片有点不正常。眯着眼挡住散射光线,比尔和凯西一样也注意到了碎片中飘着的人形物体,黑乎乎的。
看上去很像活人,但绝对不是。比尔了解这种无人机,以其桁梁结构和成品部件类型,不太可能安装有那么个“有手有脚”的零件。况且,谁会觉得那架无人机里面安装了一个大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