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完了,我得自己决定该怎么办。`”
乔红玉运用百日鬼挥出的可怕战斗力几乎让所有人都忘了她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对于她来说,条约禁止型大规模破坏性武器的扩散、佣兵安全体制价值观崩溃,甚至世界展走向生倾斜,统统都是小事,微不足道;可有一件事却重要无比、非做不可,那就是惩罚,她要用她全部的生命去惩罚。
上唐基地内,人们都把视线集中在自己眼前的异象,全然没察觉即将生的重大危险、或者该称之为灾难更合适。战斗主管俪琋的全部心思都在试图让乔红玉安静下来,乔红玉以前只启动过百日鬼的模拟系统而已,基地里也没有真正的百日鬼;内场聚集的卫兵和安全保障人员则坚守在常备机库,警戒任何突情况。
乔红玉的面部不断有青筋隆起,只要再和百日鬼系统进行一次人机交联,便足以要了她的命。想到这里,她有点疯癫地笑了起来,乔红玉在想象着蒙击看到她的尸体时会有多么痛心、自责、深陷进悔恨的折磨、无法从无可挽回的痛苦中挣脱的样子。她圆睁着如瞪羚般的双眼,呆呆地望着百日鬼试验场方向,脑海中勾勒出蒙击的样貌、他的话语、他一定会在众人面前忏悔:“我为什么没有珍惜她,我怎么能这样冷落她。”蒙击还会在无人的时候哀伤、自言自语:“那时我为什么抛弃了她而离开中央大6,为什么把她扔进了百日鬼的腹中。为什么轻信库尔恰托夫那个长毛骗子的蛊惑,为什么不把自己的时间放在百日鬼身上而不是去好好爱她……”
她就这样静静想着,强烈的怨恨与复仇心开始通过百日鬼系统的远程感应、影响整个基地的电子电气设备运行。电机开始因为过载而出可怕的嗞嗞声,照明灯时闪时灭,进而交替烧毁,可怕的黑影在上唐基地的隧道内出现,从四面八方涌来,汇集在乔红玉所在的中心点,她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死,死亡到来了。”
她伸出手,想要拥抱什么。
俪琋冲上前把她抓住:“别再那么想了,没人会死。”她自己也开始害怕起来,不仅是乔红玉所散出的死亡气息,而且她深切地意识到——
——乔红玉带来了死神。`
俪琋在地下基地内同样听到了巨大的呼吸声。粗重的喘气轰隆隆地响,似乎整个洞库隧道都成了死神的咽喉,要把所有人统统吞噬。
“俪琋,你还会看到我的。”
“你说什么?”
“我这就要死了,可我永不消逝。你忘了吗?我有无数的身体,我会再复活的。”她高兴地笑了起来,“我要回来、看到他因为我的死而懊悔,我必须亲眼见证他的痛苦与绝望、见证他在悲伤与悔恨中煎熬、不再拥有任何快乐、如行尸走肉般生活,然后我才会迎接他,和他重新在一起。”
俪琋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虽然不知道蒙击过去的生活、不知道蒙击离开中央大6的原因,但她隐约知道了蒙击和乔红玉曾经有怎样的一段故事。
舱门传来砰一声闷响,有人撞开门径直冲了进来,正是蒙击。
“乔红玉!”蒙击大吼着,“是你干的,你有什么权力那么做!我现在明白了,你恨我,我现在才知道你有那么狠毒。”
他冲过来,粗暴地抓起俪琋的胳膊,对她说:“快走,让基地的人疏散!”
俪琋被蒙击的样子吓住了,她不知道乔红玉干了什么,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生,但蒙击的表情实在可怕。
“快走,不然你也会死。”蒙击拉着俪琋把她推到舱外。可她双腿软,靠在舱壁上。此刻,整个上唐基地都在颤抖。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一切都开始了,我这就要死了。”乔红玉双眼圆瞪地笑着,“今天是个美好的日子,是个让男人好好品尝痛苦的日子。我死后,我会以另一个形式永存,我会以另一副面貌归来,我会让你永远感受我的爱,那时你才明白我有多么爱你。在你失去我的时候,你永远不会有平静、没有一刻是安宁的,你要在痛苦中煎熬,直到我的归来。 `”
“乔红玉,你所有一切都是活该!罪有应得。你的自私要害死所有人,也害死了你自己,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是吗,那怪物是你弄出来的,那怪物就是你!你恨我,你想要我的回应。那好,我的使命就是要摧毁你弄出来的这东西,摧毁你。你复活多少次,我就要杀死你多少次!我在这里等着你,乔红玉。你把一切都毁了,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了!”
俪琋没有离开,她在旁边看着两人在生与死之间的对话。
脚下的振动越来越剧烈,隧道内开始刮起巨大的暴风,完全无法行走。她慢慢趴了下来,利用舱门挡住暴风的侵袭。自己从来没感受过那么强烈而灼热的风,几乎要把她的胳膊从身体上扯下来。舱壁上的管线、照明灯早就不翼而飞,就连固定在地面的金属排水隔栅都像破纸一样被轻易掀开。
怪物正在苏醒。
乔红玉看到蒙击的样子,她的双眼无法闭上,但仍透出了温柔:“你为什么那么说,蒙击,我就要死了。不管怎样,不管生了什么,这也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听你的声音,别那么大声冲我吼行吗。”
“那怎么可能呢?如果我不来,我还不知道条约销毁的百日鬼是假的,真正的百日鬼已经被转移到这里了,还被伪装成模拟系统。可你早就知道,你的父亲死时你在装;石毅离开时你也在装。这一切都是要报复,你要我怎么静得下来。”
俪琋勉强爬起来,从舱外拉下电话,想要通知所有人疏散。可听筒和整个电话线系统都被暴风扯断了。情急之中,俪琋拼尽所有力气,用肘击碎护罩,按下紧急警报。顿时,整个基地内响起了警铃声。可这警铃在暴风中太微弱,根本听不清;应急警报灯也被完全摧毁,完全挥不出作用。
“最后一次了,蒙击。”乔红玉哭了起来,泪水不断从她那双无法闭合的眼眶中往外流,“对我说些什么吧,就像以前那样。让我再听一次。”
“我得走了,我得让其他人疏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