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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绍武摇摇头。旁边一个醉醺醺的军士说:“倒有一个装死讹人的。连碰也没碰,大声喊了几声‘你们可要我的老命吆’,然后就不起来了。后来就有人吆喝,说死人了。”他学的惟妙惟肖,立刻就有人跟着笑。

刘启忍不住叹气,知道地方上很难办这样的只伤不死,有因有果的案子,除非是胡判。唯独从军中整肃军纪入手,才能由军方摆平这样的事。但目前哪有什么可依循的军法,就是自己出口也就是:“人家不惹咱,咱不理他。惹了,要打赢。”要是以此事入手,大规模整肃更不可能。士兵们哄骗还来不及,谁敢在这节骨眼上制定严苛的法令?

他也只有以安慰陈绍武的方式,拍拍他说:“不用怕。有我在,就不让你受委屈。快去看看你娘,看看是不是要找个地方安顿?”

陈绍武感动不已,一下流了眼泪。旁边有个穿着破文衫的瘦老汉,立刻冲他嚷:“快给长官跪下,跪下磕头!”

陈绍武还没有什么举动,一个府丁就打了个灯笼过来,说是孔健大人带着苦主来了,找刘少将军面谈。

看刘启应了一下,整整装束,挥手在叫人,几个军士一改往常的怠慢,把刀剑摆正,异常地庄肃,紧紧跟上摆排场。

苦主陈德功有钱有势,事后就打理了一番,的确摆了一副不愿干休的样子。

但事实上,在来之前,郡城兵马处的捕长孔健已经给他做了思想工作,他也就是维护自己的身份,不至于翻出以前的恩怨,对自己不利。

这种装腔作势是经不起考验的。

看刘启带着全副武装,马刺叮当响的军士威武地过来,他就软了,反赔了陈绍武少量的钱,让他母亲养病。完成之后,刘启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得非常困乏。他回头约束军士以后要注意的时候,有的军士松了口气,有的热呼呼地说将军就是将军。

陈绍武拿着刘启给的钱回去,刚放到他父亲的手里,他父亲就吃了一惊。立刻,他盯住这些钱,无法自制,连连低声说:“东头陈家迟早要要回去。迟早要加倍要回去,到时怕,唉......!儿呀。你这长官自己不要这钱?”

说到这里,他看住儿子,咬了咬牙,拉着就走,一直赶上要离开的刘启。

老人先让儿子跪下,这才伸手下引,铿锵地说:“将军大人!您是个好人,迟早会享大福,受大贵。我把我的三儿子交给你了,让他给你拉马坠蹬,杀敌立功。虽然他不一定能斩将夺旗,但一定会听话得像一条狗。要是他不听你的话,你尽管随意处置,可以挑他的筋,拔他的皮。”

三人目光交汇。

刘启大为惊愕,几乎不知道怎么办好,等他反应过来,老汉已经留下儿子,甩着一身烂袍,大步往远里走。

刘启打过也不知道怎么对待主子的陈绍武,自己回去喊门睡觉。

许小燕竟准备了两个人睡得地方等他回来,见面还送刘启一脸的喷嚏,让刘启又爱又怜。搂了玉人在怀里,刘启回头的一觉睡得格外地安稳,直到半中午才醒来。

醒来后,许小燕更娇滴滴地跟着他转,引得唐柔和赵过的眼神都不一样。

唐柔在柴房里骂了很多句“狐狸精”,反复问赵过:“你们男的是不是都吃这一套,只要女的勾引就顶不住。”

他们正一起吃着迟了许久的早饭,门外有人擂鼓一样敲门,竟然等得不耐,自行撞开,接着,两行军士沿过廊往里进,沿院摆开。

一名官长大步进来,大声说:“刘启深受国恩却不思报效,荼毒百姓,并涉及一起兵变。今奉命勘拿,任何人若轻举妄动,格杀勿论!”

一院子站了十几个的兵士,流露出冷肃之气,相当吓人。一听说他们是来拿人的,坐在那里纳鞋底的老婆子立刻跳起来,惊慌地往东屋里奔。随后,夫妇两个轻轻掩了门,连头都不敢露。

一阵令人心悸的沉默。

兵变?!哪来的兵变?

刘启飞快地在脑袋过了一遍,剔除昨夜的事,一下想到樊英花在他回来之前给的警告,浑然不信这是皇帝的意思,非是谁在暗地里难,要是被抓去,难保不会死得不明不白。

他不声不响地嚼着嘴巴里的吃的,看过许小燕,唐柔,赵过。

他们已经显露出各样的震骇。

刘启把眼睛的余光放到墙壁上挂着的刀上,而心里却还在犹豫:要是杀出去,会不会连累其它人?

“谁是刘启?!”白净净的军官不耐烦地问,“统统抓回去!”

许小燕脸色白,死死地抓住刘启的手,在别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缓和:“可他什么也没有做?!兵变了还能坐在这里吃饭吗?!”

“是呀!”赵过大声附和,接着问刘启:“怎么办?”

军官看赵过曲起半个身子,有点儿警惕,但他还是冷笑着重申道:“至于有没有罪,要审过才知道。要是反抗,便就地格杀!”说完,他已对着身后上来的几名兵士举起右手。

怎么办?

刘启打内心里紧张。

要是被他们带走的话,怕赵过他们连自己被带到什么地方了都不知道。

想到这,他知道自己也已被军官认出来,自己报不报名都一样,便挣脱许小燕的手,把她推到唐柔身边,然后肯定地点头,站起来问:“我就是刘启。你是奉了谁的命令来的。无凭无据,我为何要跟你走?”

“是呀!无凭无据,谁知道你是不是长月叛军?!”赵过觉得有道理,笑着说。

那军官不怎么对劲地狞笑,并不打算让刘启做个明白鬼,就地往下挥手。

刘启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大喝一声提醒赵过,猛地窜到墙边,刀已在手。赵过默契地掀起桌子,顶起来像门口撞去,正撞在两个进来的兵丁身上,出“咵”地一声。一名兵丁被撞倒在地。军官也大喝一声,拔剑在手,一脚踏在梨木桌子上。赵过力气虽大,但冲势已尽,被脚力一踏,不由带着已是烂面的桌子退了数步,整个虎口被擦得生疼,手里的桌子腿竟然“咔嚓”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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