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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骑嚎叫而去,樊英花的心被什么揪住了一样。

但是她知道,陈冉是不知道她现在实力。

她手里满打满算不过三、四千人,真正算上精锐的,能和官兵比肩的,只有一千多。一千多人去救陈冉,除非她脑袋被驴踢了。

她蹬蹬下了城楼,立刻传军将与官吏议事,宣布说:“阳泉县令速计府库,征集丁壮,将府库搬于盂镇。控制阳泉所有粮店,将粮食征集上来带走。军队先不作撤退,但百姓尽可往山区疏散。”

过了一会儿,她斟酌半天,又下令:“征集民夫,尽快修好营村要堡;樊全领兵取五台县,非取五台,无以资众军民。”

阳泉县长不敢相信地问:“将军肯定游牧人是真来了吗?”

樊英花苦笑:“没错。这回应该没错。”

到了夜晚,已经有逃难的百姓到来了,他们绝大多数难逃,一小部分就近躲往阳泉,便是这一小部分,阳泉城门外头已经是成群结队。

她登上城楼望一眼,就一声叹息:“我的天呐。真是罪恶滔天。刘启。你料着了。就看你阿爸能不能挽回这浩劫。”

突然,她想起了那几个锦囊,问身边的陆川:“昨晚我扔的锦囊,看你在拣,你拣了没有?拿来我看看。”

陆川讷讷地说:“你不让我拣,我就没有拣。”

樊英花眼神凶恶起来,黑着脸问:“我不让你拣......你就真不拣?”

不过还好,那锦囊里头的内容好记,她宣布说:“派个人去郡城。一来通知胡经,而来与他议和,将阳泉让给他。我们是守不住,就看他能不能守住了。”

离开野牙是已经离开了,但是要路引没路引,要向导没向导,一路豪强匪乱,关卡重重,从哪渡河都要走一步算一步。刘启勤王东出,走的是章门,他自然觉得走章门,沿途更熟悉,于是又想照章门回去,路上曲折耽搁,大方向是往平阳的,过了平阳郡再到河东河中府,最后过章门入潼关。

虽然他心急如火,但走得并不见快,半路上几经耽搁,到了平阳,北方游牧人的大军竟然已经追了上来,虽然不是追他们,却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妨碍,尤其是官道,争相逃难的百姓挤推不动......

几人再绕平阳前往河东,中途钻山林,战土匪,逢溃兵不在话下。

因为碰到过溃兵,到了河东,队伍的人数反倒有所增加。

等到了河东郡河中府,章门已被北兵夺取,他们没办法,只好混在难民败军之中折向南方过河。

河还没过去,夏侯武律又已经控制了江河渡口,兵锋直指庆德。

庆德是靖康东都,地处中原,交汇南北东西四方,受到朝廷苦心经营,兵临城下而城内空虚,靖康朝野大震。

庆德不得不救,长月却苦于无兵。

虽然秦台已从沧州召还健布,西兵还在路上,朝廷没有办法,不得不从关中市井招募,以备不测。

南方各州郡除分布在南朝边界的边军,兵马几无驻扎,虽有勤王之心,却无勤王之能,各地藩臣假公济私,争相募兵......秦台突然现自己除了能在关中号施令,其它地方,要么联络中断,要么遥控不住。

长月也有倒他的呼声,虽血腥镇压却难以遏制。他有一种穷途末路的感觉,是又惊又怕,接连染恙。

健布从沧州回来,一入京城,他就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不但给了高规格的迎接,还抱恙私见。

健布对此人业已失望。

为了局势的稳定,健布没有选择自己私交往来更多的秦纲,甚至在秦汾事件的立场上也是站到秦台一边,寄希望于朝廷只出一种声音,从而不相掣肘。

但在几件事上,他是彻底失望,先是大肆株连秦林余党,再次秦纲退位给他台阶下他不抓住,最后,他始终接不回皇帝。

但眼下情形如此,想打退敌人,朝廷仍要只一个声音。

他也还是难以计较,尤其是取代秦台摄政的人不是不在京,就是被秦台全部清洗一空。

但他,对秦台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

无论秦台作何姿态,率群臣郊迎,抱恙接见,内府设宴,私下商讨,他均是表现得冷冷淡淡,不卸甲,不客套,到了剑履不解,一说话就直入正题:“眼下外寇侵凌,情形之危机已不下几年前的大棉。那几年,府库尚且殷实,国家尚且平稳,又有圣宗之运筹帷幄。你能拿出什么却敌?”

秦台一副虚心之相,请教说:“当今世上,怕只有大将军能力挽狂澜了,还请大将军教我。但凡兵马钱粮,必尽倾之。”

健布冷笑:“而今之局面。布有何能教你?何敢敢言力挽狂澜?”

虽是无礼,秦台丝毫不敢得罪于他,大惊失色道:“若非将军,何人能救当今之天下?”

健布突然想起来一个人来,冷笑说:“并非没有。只是被你杀了。”

他像是图畅快一样道:“当初你毒杀刘镇西的时候,恐怕没有想到今日吧?还是你根本没有好好翻阅履历,刘镇西实为夏侯武律之长兄?杀你的呼声在万军阵前像是海浪一般,你还没有听说么?请立刻撤销捉拿其家眷的海捕文书,找个替罪羊,好占住道义吧。”

秦台神色一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秦台其实是想张口让健布尽快进兵,解庆德之围,毕竟庆德是天下枢纽,若庆德有失,那么整个关东就几乎脱离中央的控制了。

健布却根本不给他机会请求,把他激得一口鲜血喷吐,人已经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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