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伊羞阁,二○一。
“呃——”
一道细微的呻吟声从天鹅绒被底传来,带着点疼痛和涩涩的味道。
月亮一手扶着脑袋,一手缓缓撑起身子。
小女生孱弱的身躯瘫在冰冷的墙壁上,额间耸动了好半天才睁开眼,面前漆黑一片,手底头痛欲裂。
宿舍内的窗帘紧闭,一丝光都透不进来,隐隐的只能感受到陌生的床板,陌生的被褥,陌生的气味。
她是谁?她在哪?她现在要去干什么?
缓了有好一会儿,破碎的记忆才慢慢在脑海里拼凑成型。
昨晚,陆景云和她闹别扭了,花枝带她去喝酒,她喝醉了,迷迷糊糊的在梦里想通了是沈娇娇害得自己,然后……
断片了。
神经中枢传递过来的消息,她貌似是睡着了。
放下手,小女生胡乱摸到了旁边一块硬邦邦的东西。
手机。
打开一看,“!”
神情怔住了。
又揉了揉揉眼睛。
震惊的瞪大眼睛!
她……她特么居然睡了一天一夜吗?
“啪~”
开关声传来,宿舍门被推开,两盏耀目刺眼的节能灯随即亮起,月亮下意识去遮住眼帘。
“哟,猪猪侠同志,您可终于醒了,再不醒我都要打120了。”
“只听说过宿醉的,没听过一醉不醒的。”
花枝顺势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探她的头脑。
“你干嘛?”
“别躲,我看看你生病了没?”
“生什么病啊?”
“再不吃饭我这胃病该犯了。”
月亮摸着咕噜叫的肚子,拂过她的手,伸头去望着她提进宿舍来的东西。
“啧,瞧你眼尖的,食欲那么旺盛,应该是没生病,喏,吃吧。”
花枝把桌子上一袋子零食都丢到她面前,月亮打开一看,里面全都是国外进口的高端零食,“枝啊,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知道我这心里不好受,特地出去给我专买贵的。”
花枝嘴角动了动,见她一口一个嘎嘣脆的小熊饼干,吃的倍香,哪里能看出来半点难受样子。
“别了,我可受不起,要感谢感谢韩斌吧。”
“韩斌?”
月亮挑眉,惊觉这名字有点耳熟,奈何刚睡醒,脑子里迷迷糊糊的。
“就是那个在台上卖惨,唱《时间都去哪儿》的。”
“哦~”
她想起来了,“人家没有卖惨吧?”
“还没卖惨?大家都规规矩矩的唱歌,就他还来段感人肺腑的故事,弄得全场都哭了,评委还现场举了十分牌。”
“我看你就是嫉妒。”
月亮拧开一瓶酸奶,舔了舔盖。
花枝看她那销魂的樱色小舌头,寻思着校草大人以后有福了。
“就你们那些人的水平,加起来和他都不在一条线上,人家都快赶上正规歌手的素质了,还有卖惨?”
花枝被她奚落的脸黑了,“你这么喜欢他,去找他去,零食还我。”
月亮嘿嘿的笑了,“这不本来就是他买的吗?我这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
她说到最后,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抬起了头,“不对啊?听你这意思好像很不待见人家,那他买的零食,怎么会在你这儿?”
“呵~”
花枝轻笑一声,斜着眉毛,一副名媛大小姐做派坐在桌子前,撕开一包咖啡,优雅的用水泡开。
“这天下,能有几个男的不贱呢?”
“……”
月亮一听这话明白了。
这才见过一面吧,就开始糖衣炮弹疯狂攻势了?
初中时候,追花枝的男生能排成小吃一条街,个个手里都捧着美食在路上候着她,拜她所赐,她和元帅三年来从来都不乏各式零食和爱心餐吃。
因为那些男生是买来讨好心中女神的,自然买的都是最好的,长此以往,把他们的嘴都养刁了。
到了高中,大概是因为花枝心里有了男神,或者是觉得和无聊的男生纠缠腻歪了,也罕见她再收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这回,怎么……
花枝瞥到她的表情,连连解释,“你可别误会啊,我对那种假惺惺、喜欢卖惨的人设可一点都没兴趣,尤其是那帮学生会的,装起正人君子来一个比一个虚伪,看着就想吐。”
哪像她家男神,空谷幽兰,气质卓然,那才是真正温润如玉的君子。
“这零食是他托个女生送来的,塞在我怀里就直接跑了。”
本来上面还附有一张卡片:
看见可爱的小熊饼干,就想到了你。
——韩斌
恶心的她当场就扔进垃圾桶了,不过零食要是也扔了实在是暴殄天物,正好想着月亮一天没吃饭,学校食堂的饭菜又硬的难以下咽,就给带回来了。
月亮又嚼了一包腰果,撑得打了个饱嗝,“话别说的那么满啊,说定哪天你就喜欢上人家了呢?”
花枝信誓旦旦,“绝对不可能。”
她笑了一声,“不过,我可真是佩服你啊,才见过一面啊,啧啧~花大小姐魅力果然势不可当,教我两招呗?”
“别介,我这庸脂俗粉也只能吸引一些一见钟脸的凡夫俗子,你看校草大人瞅我一眼不?”
她随意的说完,惊觉自己有些失言了。
但看月亮脸上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更别提昨天的作天作地,就差闯进男生宿舍强了校草大人了。
“那初中也有很多优秀的男生追你啊,你还不是不同意。”
月亮挑了挑眉,撑得不行了,还是没有放过那盒海苔卷。
花枝转脸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她,放弃的眼神,她到现在都以为那些男生都是追自己的,其实追她的占了一大半好吗?
只是她平时感情上一根筋绕不过来,又高冷的不像话,让人家觉得不好接近,才通过她的手。
她倒好,把人家零食吃的一干二净,人家在路上跟她打招呼,她一脸懵比的看着人家。
欸
这样没心没肺和校草大人这种情商高到令人指的人,到底是怎么黏到一起去的?
月亮手里握着一瓶酸奶,像老大爷似的瘫在墙壁边,“她们呢?”
“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