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此言一出,安书离顿时一愣,显然没料到还有这茬,他再看赵宰辅,他方才脸上的表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代替换上的是一副青白交加的神色。
他没想到,昨日他让人从小忠子口中打探消息,本以为可以好好利用,没想到今日就被花颜当面给捅破了。
花颜话里话外的意思,说的虽然是打探她的消息,但是她和他心里都清楚,他打探的是太子殿下的消息。
打探太子妃的消息不算什么,但是打探太子殿下的消息,且被知晓张扬开,这干系可就大了。
虽然这么多年,有不少人试图打探太子殿下的消息,但东宫铁板一块,没人能踢开。
昨日得到的消息太惊爆,他未及细想这一次小忠子怎么就开口了,还以为是这前朝余华生巧雕的玉壶以及长随的话打动了他的心思,没想到,眼前出了这么一茬。
既然小忠子向花颜请了罪,那么太子殿下自然也是知晓了。
赵宰辅看着花颜,好半响说不出话来,一时间后悔方才不该一时冲动开口。
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花颜这样的,谁若是惹她不高兴了,她就会当面戮穿谁,给人下不来台。显然,他刚刚惹了她,如今,这是用刀在扎他的心窝子。
无论是花颜,还是安书离,都是聪明人,他此时再解释也是枉然。
花颜欣赏着赵宰辅无话可说的神色,浅浅地笑了笑,邀请说,“宰辅独自一人吗?正巧,我与书离公子刚到,稍后太子殿下也来,不如一起用膳?”
赵宰辅到底是纵横朝野大半生的人,很快就恢复了神色,“老夫不是独自一人,约了几位大人一起,赶巧了遇到了太子妃和书离公子。”话落,他伸手指了指鹿香斋旁边的祥云坊,“不是鹿香斋,是祥云坊,恐怕不能与太子殿下、太子妃、书离公子一起了。”
花颜微笑,可惜地说,“说巧是也巧,说不巧也不巧,原来不是一个地方,本来还想与宰辅喝几杯的,看来只能改日了?”
赵宰辅笑着点头,“改日,改日。”
花颜转过身,笑着对安书离说,“我们进去吧!”
安书离微笑点头,不再看赵宰辅,二人一起进了鹿香斋。
看着二人身影消失在鹿香斋门口,赵宰辅脸上强挂着的笑顿时消失了个无影无踪,他一口气憋在心口,不上不下许久,才沉着脸下了马车,进了鹿香斋旁边的祥云坊。
祥云坊的一间雅间内,有一个头戴笠帽的年轻男子正在等候赵宰辅,这年轻男子大约二十多岁,虽戴着笠帽,但行骨风流,懒散坐着,颇有几分意态,见赵宰辅沉着脸进来,他挑了挑眉,声音带着几分魅惑,“这是谁得罪了宰辅大人?令宰辅大人这番神色?”
赵宰辅不答,坐下身,对他伸手,“东西拿来。”
那年轻男子二话不说,将一包东西递给了他,笑着风流地说,“这东西烈性得很,宰辅大人慎用啊!你一把年纪了,若是用不好,小心小命。”
赵宰辅接过东西,“老夫不用你操心。”
那年轻男子笑看着他,“宰辅大人看来不是给自己用了!也是,你一把年纪了,正是惜命的时候。这等要命的东西,不敢用的。”
赵宰辅收了东西,“你可以走了!”
那年轻男子笑着摇头,“我第一次来京城,还不想走,据说鹿香斋的鹿肉很是好吃,这祥云坊我吃腻了,正打算去鹿香斋,宰辅大人以为如何?”
赵宰辅脸色难看地说,“你最好如今别去,太子殿下稍后就会去鹿香斋。”
那年轻男子“哦?”了一声,“川河谷水患严峻,据说太子殿下为治理水患之事,近日来十分焦头烂额,如今竟还有闲情逸致去鹿香斋吃喝消遣?”
赵宰辅不答,“总之,你不能去。”
“若是我偏要去呢?”年轻男子看着赵宰辅。
赵宰辅紧盯着他,“以你的身份,最好还是不要与他打照面为好,一旦被他现了你的踪迹,当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年轻男子哈哈一笑,“宰辅大人,在下是良民,一不犯法,二不犯罪,这京城又不是不准许我踏足之地,即便太子殿下知道我来了,又怎样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是你自己害怕吧?从我手里拿了妩媚,怕一旦我被盯上,你这背后里的算计就不成了。是不是?”
赵宰辅沉着脸看着他,“总之,你如今不能去鹿香斋,去哪里都好。”
那年轻男子瞧着他,“除了太子殿下,鹿香斋里是不是还有别人?”话落,他隔着笠帽扬起眉梢,“让我猜猜,是你要用妩媚对付的人?你怕的不是太子殿下,而是那个人现对不对?”
赵宰辅低怒,连名带姓地警告,“程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