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虎居然死了?京陵三城也落在了梁子熙手中?”位于河东的汉国大营内,刘渊眉头紧皱,看着跪在下方的爱子。
此次他派刘聪前往离石,想要的可不是简简单单阻拦敌兵。而是要利用刘虎麾下人马,对晋阳起总攻。两方接近三万大军,对于政令不合,冒然出兵的并州军而言,足能致命。
谁料兵是了,刘虎也顺利赶到了晋阳城下。最终结果,却是兵败身死,连京陵那几座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城池,都丢了个干净。这哪是他们趁势而为,分明是那梁子熙用大军和孤城做诱饵,豪赌了一局。
“这一仗打下来,倒是让那梁子熙占尽了便宜。裴盾意外身死?怕是有人借刀杀人吧!”刘渊的声音中,说不出是嘲讽还是愤怒。
刘聪低下了头颅:“儿臣无能!”
“罢了。”刘渊挥了挥手,“总归是守住了离石。这梁子熙已经在并州扎下根来,以后怕是更难对付。不过他这么胆大,敢算计晋国新派的都督,还是东海王的妻兄,怕是东海王要怀恨在心。”
“若是东海王自拆壁垒,王上倒可把那梁子熙招至麾下。”旁边有大臣进言道。
刘渊轻叹一声:“他若愿投,孤自当扫榻相迎。只是东海王未必会如此糊涂。也罢,今后还有打交道的时候。还是先取河东。”
近日大军已经逼近闻喜,河东太守路述力战身死。这遍地膏腴,已如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玄明,这次你便充作先锋,为孤攻下闻喜吧。”
听到父王这话,刘聪才松了口气,大声道:“儿臣定将河东献于父王!”
看着终于恢复锐气的爱子,刘渊心底也是颇为无奈。这梁子熙简直就像是汉国的克星,每每出兵,都是无功而返。若是此子一直镇守并州,从上党取洛阳的捷径就被封了个严实。还要时刻提防攻打洛阳时,对方出兵救援。实在是麻烦无比!若是能想个法子,让他和晋国离心就好了……
然而这事只是在刘渊心中一晃,就抛在了脑后。如今最要紧的,还是河东!闻喜之后还有安邑,这两座大城一旦攻克,河东便尽在掌握。光是想想盐池之利,就让人心动无比了。
“继续攻城!十日之内,孤要登上闻喜城头!”
※
坐在洛阳的宫苑之中,还未到中秋,司马越便觉出了一丝寒冬的凛冽。放在案上的,是一前一后两封信报,一样更比一样糟糕。
几日前,并州来消息。出兵攻打离石的新任并州都督,宁北将军裴盾,意外战死沙场。因为裴盾擅自出兵,刘虎派遣了一万人攻打空虚的晋阳城,险些城破。亏得梁子熙拼死守住了晋阳,打退了敌兵,又夺回了京陵三城。而出征的大军,折损也不算多,勉强保住了一州安定。
这消息简直让司马越不知如何是好。其实裴盾出兵,也是他默许的事情,毕竟河东局面危险,若是能救自然最好。但是后面的展全然出乎意料。一想到晋阳可能被夺,那两万大军也溃败四散,并州彻底沦丧的局面,就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救回了并州,裴盾之死又要如何处置?此事里里外外都透着蹊跷,难不成是并州兵马和那梁子熙合谋而为?裴妃听到兄长死讯,立刻哭成了泪人。裴邵也恨的咬牙切齿,想要为阿兄报仇。可是仇人是谁?大战之中临阵脱逃,最后坠马身亡,连身边亲兵都跑了干净。这死法,简直卑微到了极处!
拿他麾下将领问罪?晋阳刚刚赶走敌人,若是因为朝廷落,再乱起来可如何是好?继续派个亲信到晋阳,接掌都督一职?他的亲弟弟司马腾尚且能扔下并州逃跑,又有几人,能做到梁子熙那般临危不乱,力挽狂澜?
这仗实在窝囊透顶,让他也无法决定,该赏还是该罚。正当纠结万分时,另一道消息传到了洛阳。
刘渊攻破闻喜,城中裴氏别支尽数归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