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枚炸弹从天而降，飞艇压的很低，距离地面不超过三百米。一团团硝烟和火光升起，原本就因为射击而产生浓重的硝烟，再加上炸弹带来的硝烟，此时的奥人防线上，已经浓烟滚滚，视线变的极为模糊。

“传令，加速前进。”程亮说道，随着战事进行，程亮感觉自己已经抓住对战奥人的脉搏，不象最初那段时间，无所适从，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指挥战斗了。

随着鼓声和旗语，前排持盾的军士气喘嘘嘘的加快脚步，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别看只有两百丈的距离，训练和实战是两回事。在枪炮声中，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血流成河，人体会自动分泌肾上腺素，因为紧张而流汗，再加上穿着几十斤重的装备，不透气的皮甲，以及数十斤的重盾，流汗是正常的。

此时，大楚军根本没时间理会身上的汗水，比起那些正在流血而死的战友，流点汗算什么？

防御的部队，若是换成楚军，此时就算没有崩溃，也已经乱成一团了。好在奥人对火药更熟悉，使用黑火药的火枪，本就会散出浓烈的黑烟，对这种视线受阻的情况，奥军早就习惯了。

指挥官手持军刀，等待传令兵的回信。

“装添完毕。”

“举枪，目标前方。”指挥官挥动军刀。

“射击。”

“砰砰砰……”排枪响起，更多的硝烟升腾，将奥人的阵地笼罩在滚滚硝烟之中。

“蹲下，装弹。”指令官继续下达命令。

士兵们刚蹲下不久，身后传来火枪的射击声，这是第二道战壕的奥军在开火，在视线受阻的时候，几排战壕里的奥军指挥官，会根据枪声和时间，来判断友军的情况，这需要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否则子弹很可能打在友军的后背。

重盾的确有一定的效果，只是效果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由铸铁打造的重盾很沉，看起来很结实，可它有一个弱点，那就是脆。

如果只挨上一两子弹还好，数量一多，重盾就被打成四分五裂，当第三道战壕的枪声响起，楚军成排的倒地。

火枪的威力看似没有火炮厉害，事实上并非如此，散弹一次射出数百粒弹丸，而火枪只有一粒，杀伤力远比散弹强。

楚军顶着弹雨，冲进硝烟之中，却现，不仅看不到敌人，甚至连自己的战友都看不清了，只有临近的几个人，才勉强感应到他们的存在。

人的心理就是这样，看到成千上万的战友，齐头并进，会给每一位士兵足够的勇气，可当他们看不到战友，或者只看到少数几个战友的时候，就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战友还在吗？是不是大部队已经撤退，只有我们几个人在冲锋？

心理上的变化，让他们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特别是那些失去重盾的士兵，身上的皮甲，已经不能给他们安全感。

“散弹装添完毕。”

“敲钟。”

“铛铛铛……”清脆的钟声响起，不用第二排指挥官下令，刚刚举起火枪的士兵，同时收回枪，缩进战壕里。

“开炮。”

金属风暴再次扫横整个战线，奥人的数百门火炮，分三个梯次射。同样是目不视物，奥人早就习惯了这种作战方式，而楚军明显很不适应，随着身边的战友哀嚎着倒在血泊中，精锐的响水军团战士终于顶不住了，扯住受伤的战友，转身向回跑。

换作平时，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生，别说响水军团是经过铁与火的洗礼，本就是精锐，就算真的有士兵崩溃，附近的军官也会第一时间解决掉逃兵。

大楚军规，冲阵不令而退者，斩！

可这个时候，响水军团前部，已经被硝烟笼罩，军官根本看不到士兵的动作，士兵也找不到自己的军官。

当他们拖着受伤的战友，逃出硝烟的时候，后面的队列还在前进，看到这些战友，还以为是送伤员下来的，只是今天，送伤员的人有些多……

这令后面的响水军团士兵心中犹豫起来，前面到底生了什么，到底伤亡有多大？

按照响水军团以往的战历，前方怕是已经死伤过半了，否则不可能送这么多伤员下来。正常情况下，轻重伤都是不会送下来的，轻伤可以继续战斗，重伤已经没有救治的必要。

当更多的士兵溃下阵来，后排的士兵已经无法前进了！

“大将军，前阵溃了。”